不垢 作者:牧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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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的局面。
他听到直播里传出的那声惨叫,蓦地站起。
角落的电话不停地响,一通接着一通,来自汉平,房中两人皆无心理会。大白的神情同样有些不对劲──可无论如何,他仍起身挡在房间门前、面对愚鸠胀得比血还通红的眼睛。
「你要做什么?」
「让开。」
一步不动,大白瞥见愚鸠背后的电视机,死命地咽了口唾沫。他明知自己的话语薄弱得没有丝毫说服力,仍只能想着罗森:是为了各自所爱,他不能让愚鸠离开这里。
「……你想一想,多少人因为他、连命都没了。」
「我说、让开。」
愚鸠猛然暴吼,拳头随即飞了上来。大白措手不及地摔到门上,重响后,他扭曲着脸从门板上滑落。眼看另一人快步绕过了他,他忍着痛,咬牙抬起手、抓住愚鸠的裤管。
「你现在去也只是和他一起被杀而已。不,按周先生的说法,你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吧?你要捣乱一切,让你们当家的计划全部泡汤吗?」
「哈……哈?计划?」
愚鸠的面孔早已看不出冷静,他回头看着眼屏幕上的梁谕、又再看眼前捂着肚子起身的白子。他上前一步按住了大白,双目欲裂、嗓音亦不受控制地嘶哑:
「这是他的计划?他非要这么……贱?」
大白僵住了一瞬。彷佛多年了,覆盖真正眉眼的面具终于瓦解。愚鸠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脸上似哭似笑,原来亦近疯狂。
被扯紧的衣领使人呼吸困难,大白被逼问着,同样竭力隐藏着自己的动摇……他本来并未被告知梁谕具体的想法,现在这样的局面,真的在他们的算盘之中吗?他其实不晓得。
看到该憎恨的对象被如此对待,他都有不忍,何况愚鸠?
「愚鸠先生,我知道你也不好过,可是──」
「不好过?你确定是这样?」
那是失望。大白过了很久才会意过来。愚鸠的手用力到关节都咯咯作响,要是他用这双手向那人挥拳、即便废了对方的手脚。他所珍爱的,都不至于被伤害至斯。
「二十年了、几乎二十年了。」
「可就算你爱他……」
愚鸠再度抬起手,大白的话就此中断。闭上眼,他绝望地等着对方的拳头落下,身后的门却「啪」一声地开了,门外的保镖捏着一台手机、神色紧张地看着他们两人。
「汉平陷入了混乱,郑小姐请您接电话。」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愚鸠身上,后者却反过来看着他、好似没能反应过来。大白清楚看见,那保镖的唇齿都在打颤,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愚鸠脸色,仍说出了最实际的真心话:
「放弃当家吧……拜托您了。」
愚鸠仍没接过手机,空白的脸色显得骇人。保镖颤抖的手指按下了扩音键,一阵枪声隔着电话传来,郑小媛的声音带着些微喘息。
「愚鸠!」
她停顿了几秒,只说了短短一句话:
「你回来吧。」
把声音放低了、低得宛如不忍,可坚定。愚鸠那逐渐沉陷的思考,她似乎都看在眼里,她知道。
已经不能称作牵挂了。他这颗为一个人跳动十多年的心脏,被失望填满后、只有崩落的恨意。他爱到不敢爱了,不曾谈欲望只希望心上人能平安,要是,连这点卑微到泥土里的愿望也被践踏──
你要这样活,不如我杀了你!
然后呢?下贱如你就同着爱惜的小小身影一同被抹杀,那些爱过的传闻,到头来落得一笔勾销的宿命……现在已经不再心疼你,只是不舍得时间一点一滴攒积下来的痴昧、那些证明,有谁为你甘断过手足。
「愚鸠,回汉平吧。」
郑小媛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来,枪声渐远,她正慢慢远离危险的地方。不远处出现了交谈声,她的话也变得断断续续。
「你……回汉平。现在这里是一团乱,但我会替你摆平的,你回来、我只要你来作当家。」
我会保护你──她说的如同他一直以来,想说给那个人听、却因为怕伤到对方而不肯说出来的话。他对梁谕的渴求只有这样了,他一退再退的底线也就只是:
小谕,你要好好的。
有什么陡然落空,愚鸠僵硬转向电视机,屏幕上的直播还在继续,不知第几个男人在梁谕身上鼓捣着。那个该在他身边无忧微笑的人,像一株凋谢的牡丹那样垂着不停晃动的双腿、败根落地。
最怕不是没有尽头的守候──而是守候望见了尽头,那人宁愿这样活。
为了那名杀手,值得吗?这又真的有用吗?
愚鸠再也找不到借口,说服自己熬过这样的疲惫了。他不想再和那人扯上关系……以前他也想过是否某天他的等待、会等来梁谕与别人远走高飞的结果。现在看来,若是那样还倒好,至少不像现在。
「愚鸠先生?」
大白见他在几在分钟内改变的脸色,顾不了痛,伸手便去扳他肩膀。愚鸠转了回来,这才看清他的正脸,倏地平静,而这样的平静却教人不安。
「我这就回去。」
慢了几秒,才意识到这话回应了郑小媛的恳求。大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告人的誓言凭一句话和多少失望、不再算数。
愚鸠把大白推到一旁,从神色复杂的弟兄手上拿过手机,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
大白急了,却不知愚鸠像是早有预料、反身拍开了他伸出的手。丢下冷淡的一眼,他对电话那端沉着地吩咐:
「妳先召开会议,把梁家门与他切割。现在大概不少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妳和他们说清楚,公布梁谕近日铲除异己的计划。告诉弟兄我赶凌晨的飞机,这就回汉平去。在那之前所有事交给妳,闹事的、不服的,妳衡量处理。需要人手直接找我的人去,我回头给他们讯息。」
「好。」
郑小媛沉默片刻,又轻声讲了句「谢谢你」。愚鸠没应话,切断通话后,伸手解开颈上的项圈。
换他来慢慢品尝自由的痛楚了。
愚鸠把项圈和电话留了下来,大白至此也晓得自己多说无用。他不知道失去愚鸠,梁谕会怎么样?罗森又会怎么样?但终究一个外人无法撼动当事者的决心:君不见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你又还能要他怎么样?
大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不知是否为幻觉,愚鸠走远时,脚步似乎比来时更轻。
第30章 章之三十 挚爱之爱
章之三十 挚爱之爱
1.
心悸得厉害。
耳边「嗡嗡翁」地响个不停,梁谕模模糊糊地、还保留了些许感知。他至少知道自己身在一个聚集了许多人的地方,而体内翻滚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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