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不同往日，风光无限的昆塔换掉了他那套灰色卫衣，西装革履等待梁袭的到来，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出他是一个成功的人，一个掌控权力的人。不过他的品味并没有提高多少，晚餐地点不是在法国餐厅，意大利餐厅或者米其林餐厅，而是一家路边巴西烤肉店。
    梁袭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后门，到了餐厅后院，只见一张桌子摆放在河边，桌子上放着是十几串肉和多种蘸酱，肉块很大，油脂清晰可见，发出滋滋的声音，让人见了不禁食指大动。昆塔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梁袭对服务生道：“帮我烤点蔬菜。”虽然自己爱吃肉，但架不住暴发户般的纯肉。
    梁袭落座，昆塔拿啤酒，梁袭挪开杯子，从西装口袋拿出一罐冰可乐：“喝酒都是傻子。”
    “我发现你是越来越讨人厌。”昆塔给自己倒上酒：“我的卧底工作已经正式结束。”
    梁袭疑问：“你卧底在mi6副局长身边？”
    “不，准确说是卧底在mi6副局长的一名亲信身边。将自己包装成愤怒的民粹，等待他们与我接触。”昆塔道：“这位副局长就是我所说的深海恶魔，已经解决了。”得意，自豪，高兴等情绪毫不掩饰在昆塔脸上出现。
    梁袭用手从铁叉上拿下一块烤肉，问：“你的上司是谁？”
    昆塔漫不经心回答：“mi6全称为军情六处，他是一个立独的情报机构，同时从他的名字上你也应该知道它受到了总参的制约。我的上司你也认识。”
    “菲尔？”这个部门梁袭就认识菲尔。
    昆塔想了一会，点头道：“类似菲尔身份的人。喂，你知道副局长的能量有多大吗？”
    梁袭当然知道。mi6的局长并不算什么，一把手是由上面委任的职务，并没有实质性的工作，但是他可以要求副局长们去做某些事。比如近期英国与中东某族关系不错，局长要求副局长给某族提供物资和武器，局长只能监督过程和验收结果，负责具体事务的副局长会把任务分派给某个单位，由某个单位去完成。局长掌握人脉和关系，主管mi6战略方向和工作进程。副局长掌握大量资源，包括特工小组，金钱，武器等。
    说到这里必须提起美国联调局的传奇局长：胡佛。因为胡佛独揽大权，完全掌控了联调局，其在位48年，几乎每一任总统都想罢免他，但均未成功。在胡佛死后，美国立刻出台了法律：联调局局长任期不得超过十年。并且采取了分散权力的办法，要求类似联调局的重要部门一把手不负责具体工作。特务头子一旦完全掌权，如古代阉党得势，诸如胡佛嚣张到拿罗斯福老婆不穿衣服照片威胁罗斯福：你敢动我？
    可以说真正掌握资源，能进行各种秘密行动的人不是mi6的局长，而是mi6的副局长。虽然局长有知情权和监督权，但既然是秘密行动，就没打算让局长知道。向议会汇报的是局长，向首相负责是局长，站在镜头前的是局长，但办事的人不是局长。
    昆塔道：“如果没有总参的帮助，真相有可能永远无法揭晓。”
    梁袭点点头：“是副局长窃听我？”
    昆塔：“没错，他们就是mi6中的幽灵，使用权限和技术非法访问权限外的资料。”
    梁袭问：“你就是玫瑰？”
    昆塔摇头：“不，我不是。你别误会，不是我捣毁副局长团队，我是协助菲尔收集了证据与信息，并且帮助联合调查组逮捕我的直属上司，也就是副局长的亲信。至于玫瑰？我怀疑是菲尔这个部门的人。总参很早就注意到这股民粹团体，我想玫瑰应该是总参派遣到他们中间的卧底。在收网时菲尔作为指挥官能从容不迫，滴水不漏，因此有理由相信暴雷的玫瑰是总参的人。”在总参已经准备好的情况下，由玫瑰暴雷，这样一来震惊的就不是总参，而是副局长团伙。
    昆塔道：“我今天约你吃饭是因为我这两天查看大量审讯记录，翻阅了很多关于副局长团伙的绝密文件，并且单对单的审讯了其中的一部分人。”
    梁袭问：“结果？”
    昆塔有些无奈道：“他们和约翰没有关联，不是他们干的。”
    梁袭沉默片刻，追问：“副局长团伙与黑暗会，血月，孤老会他们有关系吗？”他不甘心，好不容易抓到深海恶魔，怎么就和约翰没关系呢？
    昆塔回答：“有一定关系，也就是你知道的关系。沉默者计划是副局长发起，通过渗透黑暗会，掌控黑暗会成员，达到控制黑暗会的目的。由于内阁态度软弱，副局长一直无法将自己的成果交给英国官方，最后只能由马尔召开拍卖会。拍卖会一个目的是希望祸水东引，让大家盯住资料，而不是盯住马尔团伙，可惜神秘买家太强大，没有任何信息留下，大家只能继续盯着马尔团伙。一个目的是为了执行沉默者B计划，副局长挪用了多项资金，他需要补上这个漏洞。”
    梁袭不关心沉默者，问：“有人提到约翰吗？”
    “没有，我询问了其中几位重要嫌疑犯，有两人知道约翰遇害的事，但他们并不关心。”
    梁袭道：“如果凶手不是一支在国内的秘密武装团队，那会是谁呢？”
    昆塔摇头：“我不知道。”
    梁袭一时间有些失神，从约翰遇害的现场来看，有一队训练有素的人完成作桉过程。他一直就怀疑马尔团队，或者是有官方背景的团队才能做这样的事。
    昆塔道：“他们承认干了很多坏事，承认杀害了12名特工。如果真是他们做的，他们没理由不承认杀害约翰。”
    梁袭慢慢点头，是啊，约翰相比他们算得了什么呢？梁袭问：“塞拉是怎么回事？”
    昆塔道：“你从伯爵家获得两张A4纸后就已经被盯上，副局长的人通过性能强大的计算机和高超的技术在线修改了照片数据，蒙骗了过去。原本大家以为没事，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塞拉黑入mi6的数据库，她用软件比对寻找一份数据，就是12名特工的死亡时间。”
    副局长本打算灭口，一查才知道塞拉被绑架，这情况让副局长有些手足无措。当得知塞拉回到自己家时，副局长让人安排杀手，尽快干掉塞拉。如果当天梁袭和塞拉成功见面，梁袭也得死。
    梁袭沉思片刻问：“奇怪吗？”
    “什么奇怪？”
    梁袭道：“所有事情全部解决了。让民众关注的塞拉遇害桉，让德法关注的马尔团伙，让黑暗会都为之忌惮的深海恶魔。”
    昆塔道：“一个人率领一个团队干坏事，抓到这个人，这个团队干的坏事不就全部暴露了吗？”昆塔不明白，这有什么奇怪的。
    梁袭问：“在抓捕期间，有人激烈反抗吗？”
    昆塔一怔：“有逃跑的，但……”
    梁袭补充：“但没有人拿武器与警方正面对抗，更没有人挟持人质。”
    昆塔解释道：“有部分人并不知道副局长干私活，被捕时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被捕。此外我听说副局长被捕后比较配合，是不是因为他的原因所以他的党羽才没有反抗呢？”
    梁袭琢磨一会道：“也说得通。毕竟副局长虽然干了伤天害理的事，但是他却自认为自己是一位正直的爱国者，不与警方发生直接冲突的可能性确实有。客观来说，他应该知道自己的党羽没有实力和警方与菌方对抗。”
    在梁袭看来，这么利索的结束桉件，更像是掩盖某些事实。为什么副局长要做出这么大牺牲呢？梁袭猜测与塞拉有关，与绑架塞拉的歹徒有关，甚至可能与血月有关。加上金发侠的钞能力，塞拉之死必然会愈演愈烈。
    此外塞拉之死可能惹毛了绑匪，血月服务器被攻击遭受巨大损失也不会善罢甘休。谁能肯定血月资料库内没有副局长的材料呢？
    梁袭相信副局长就是幕后黑手，梁袭甚至愿意相信副局长主导了沉默者B计划，因为很多信息、证人和证据难以造假。但是梁袭此事还有另外两种看法。
    第一个看法：副局长为了保护幕后人才站出来。如果是这样，除非副局长团伙具备无比强大的信息和情报处理能力，否则在联合调查组与总参的介入下迟早会露出破绽。
    第二个看法：副局长牺牲一部分人，保护一部分人。作为老大的我承认了所有罪行，不仅供出了同伙，还协助你们生擒我的同伙，你们怎么还能不相信我呢？
    梁袭问了一个关键问题：“沉默者将黑暗会资料卖给了谁？沉默者是否有资料的复件？”
    昆塔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一个马仔。我现在担任mi5主管，主要工作也只是与总参和mi6保持联系。说好听点，我负责协助他们更新国内司法机构的信息。说难听点：我是他们安插在国内司法机构中的线人。你问的这两个问题我想也是联合调查组想知道的问题，假设我们英国人手上真有复件，你说我们会交出出去吗？”
    说的也有道理，肯定不能交。就算我诚实的交出去，你德法就相信我没藏私？
    副局长这件事虽然让英国丢脸，但毕竟只是副局长的个人犯罪行为，与官方没有任何关系。如同警察局长开枪打死一位无辜路人，这是警察局长的事，和警察局，与警察职业没有关联。不过英国人必须做的漂亮一些，估计德法这次会顺手薅羊毛，借此拿点偷点英国人的机密信息。
    昆塔道：“你放心，我非常认真的盘查我能接触到的信息。我还征得允许，对副局长三位执行亲信进行提审。他们承认自己的罪行，但是他们完全不知道约翰的事。所以我们只能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调查约翰之死。”
    梁袭仍旧没有放弃，问：“除了你之外，总参还安排了几位卧底？”
    昆塔回答：“副局长一共有三位亲信，副局长办公室下面是各区行动主管，比如欧洲行动主管，又细分位东欧、南欧等区域，在区域内一定有一支特工小队和若干个安全屋。他的三位亲信分别是南欧行动主管、南欧下属风暴小组组长和南欧下属雷霆小组组长。我是以国内行动人员身份受风暴组长指挥，执行黑色任务。也就是官方不承认的任务。风暴的卧底是我，雷霆也有一名卧底，除此之外我没听说有其他卧底。”风暴小组族长以官方名义组建的黑色小组，黑色小组成员以为是为英国执行黑色任务，实则为副局长执行黑色任务。
    昆塔道：“如果你想知道全部细节，可以向联合调查组，或者是菲尔与刀锋了解。我想他们应该会给你面子。”
    那是，联合调查组负责人是蕾父。刀锋也是老熟人。即使是菲尔，自己也有一点点人情。肯定是要了解的，不过梁袭不抱太大希望，毕竟昆塔不是傻子，相反他还很聪明。他没能找到任何线索，自己未必能找到线索。
    昆塔问：“贝当怎么样？”
    梁袭回答：“上周二宣判，12个月监禁，被关押在普通女子监狱。”
    昆塔道：“以我的观点看，这本身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哦？”梁袭好奇，你竟然会动脑子？
    昆塔解释：“大公主肯定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会让贝当掌握自己命运？要么贝当不知道大公主身份，要么大公主相信贝当不会出卖自己。否则贝当已经入狱一周，大公主想在普通女子监狱杀人灭口的难度不高。”
    梁袭叹气：“我们也希望大公主智商和你相当……开玩笑，我意思是，我们也希望大公主这么想。独眼的人在监狱卧底了五天，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前天开始独眼就不耐烦了，决定执行他的B计划。”
    昆塔对传统特工那一套很熟悉，问：“是不是先让人伤害贝当，伪造成大公主灭口的假象，逼迫贝当寻求司法保护？”
    梁袭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
    “有效吗？”
    “希望有效。”梁袭解释：“我没参与过程。”
    昆塔冷笑：“既怕手脏，又想摘果子。最烦你们这类伪君子。”
    梁袭没否认：“何必呢？我骂你一句笨蛋，你骂我一句伪君子，我们不如一起快乐吃肉喝可乐。”
    昆塔一怔：“你骂我笨蛋？”什么时候？
    “没有的事。我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