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金闻言一愣,封了王,还要嫁帝姬?父皇不是恨不得将林冲扒皮抽骨吗?
赵恒叹了口气,“若能将幽州拿回来,封个王也是值得的。”
宇文虚中欲言又止的看了茂德帝姬一眼。
赵恒道:“但说无妨。”
宇文虚中道:“官家此举应该只是权宜之计。”
赵恒略一沉思也想明白了,“林冲应该看得出其中暗藏的杀机。”
“杀机?”赵福金惊讶出声,转瞬就明白了,“大宋从来没有异姓王,林冲……”
赵恒忙道:“此事你万不可对外人说起,这是我们大宋离幽州最近的一次。”
“皇兄,我,我,我明白。”
赵福金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自己不想嫁给蔡鞗,然而父皇已经赐婚,似乎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宇文虚中道:“官家和宰辅们的想法虽好,林冲却未必会答应。”
赵恒惊道:“虚中此言何意?”
宇文虚中道:“耶律延禧将蜀国公主耶律余里衍下嫁给了林冲,官家和宰辅们却想着临时封他个异姓王,改日再取了他的性命,殿下觉得林冲像傻子吗?”
赵恒问道:“你的意思是?”
宇文虚中道:“辽国此时无力南顾,只得先稳住林冲,转而倾尽国力去对付金国,显然比我们更舍得下血本。”
赵恒道:“你的意思是不止要封王,还要再嫁公主?”
宇文虚中道:“否则他又怎么会相信大宋是真心的。”
“他有妻子了。”
“辽国的公主能嫁,咱们大宋的……”
宇文虚中说了一半便不再说。
赵恒自然猜的到后面是什么话,看了赵福金一眼,说道:“父皇若没给福金指婚,将福金嫁过去或许能与那个蜀国公主争上一争。”
赵福金:“……”
“皇兄,这,这话怎可乱说。”
她面露矜持之色,心里却是暗啐:哼!死林冲,好好的官不当,非要去当什么土匪,也不给我回信。
赵恒皱眉道:“蔡家就没有一个好人,也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
宇文虚中道:“这次机会难得,臣觉得咱们应该向官家进言,不要心藏算计,一旦被林冲识破,很可能令其彻底倒向契丹。”
“这……”赵恒犹豫了,思忖了片刻道:“让耿南仲写个奏章递上去,看看父皇的反应。”
“未必能送到官家的手里,如果被王黼和梁师成截下来……”
“先奏上去,实在不行再另想他法。”
宇文虚中叹了口气,此时朝政被王黼和梁师成把持着,大臣递上的奏章很可能送不到官家御前,除非太子借助进宫的机会进言。
“只好如此了。”
赵恒点了点头,“去通知一下耿南仲吧!”
赵福金此时也起身告辞。
赵恒将人送走,轻叹了口气,林冲从一个捕快成了一个官员,然后变成了一个反贼,如今却又要封王。
原来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一切都取决于怎么做对己方最有利。
……
……
汾阳城,晋王府。
乐轻烟气呼呼的走出房间,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林冲在跟邬俪学习模仿田定说话,两人就是有些亲密。
他只有“滚出去”,学的极为相似,若想别人听不出破绽,需要着重练习一些常用语。
邬俪时不时的纠正他说话的方式和声调。
乐轻烟又气呼呼的返回,说道:“城主与其这样还不如学官话来的快。”
林冲:“……?”
邬俪眼前一亮,“也对,田定不会官话,不如现在放出风声,就说大王最近在读书识字,等学一段时间再慢慢用纯正的官话与别人交流,别人也就发现不了破绽了。”
林冲:“这样可以吗?”
“肯定可以!只要请个先生回来做做样子就行了。”
“确定?”
邬妃颔首道:“田家以前只是普通猎户,讲的都是本地方言,后来学的官话也不正统,总带着很浓的本地口音,你只要请位先生来佯装学些日子,慢慢将官话讲的字正腔圆就可以了。”
乐轻烟点头道:“肯定可以。”
林冲点了点头,朝门口的小何一招手:“你去帮我请个教书先生来,本大王要读书识字。”
特么学了一天好不容易学会几个词,感情白费力气了。
此时大宋有官方话,一般读书识字的人,口音会偏向于官话,不识字的偏向于本地方言与官话的结合体,大多能听懂,却又有些费力气。
小何领命急忙出门去请教书先生了,继位数日的田定下的第一条命令竟然是要读书识字。
消息传出,范权、邬梨、宋江、吴用等人耳中,也觉得惊奇。
宋江府邸。
宋江抿了口茶,摇头道:“以前军师教过田定,后来似乎不了了之了。”
吴用讥讽道:“小小年纪就有龙阳之好,公明哥哥以为我真的想教他?”
“据说他最近几日一直睡在邬妃那里。”
吴用摇头道:“这个消息不知真假。”
宋江道:“邬梨府上也传来了消息,这事似乎是真的!”
吴用点头道:“他如果肯学好,咱们不妨好好扶持他,毕竟晋国刚立,朝廷未必肯眼睁睁看着咱们建立这国中之国。”
“只是不知邬梨和范权如何想。”宋江沉思片刻又道:“田实也未必甘心。”
吴用道:“放心,咱们只要保证田定不死,田实就没有机会,我唯一担心的是朝廷会借机来攻打,到时咱们群龙无首会吃大亏。”
宋江端着茶盏的手抖了一下,“军师所言极是。”
吴用道:“汾阳城的乱象不宜再拖下去了,我去见一见范权,必须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
他说着站起身合手施礼。
宋江合手将吴用送了出去。
范权虽为晋国宰相,却不掌兵权,晋国的文官体系又没建立起来,田虎在时他的权利极大,田虎一死他就如无根的浮萍一般没了借力点。
他多次来王府外求见,林冲怕露出破绽都派人推辞了。
范权实在没办法,只得将目光放在新进总管小何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