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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开始,邱无痕就将自己完全的封闭在了营帐之中,说他发泄也好,转移注意力也罢,全心全意的扑在了找出解药的研究之中,往往从中午有小兵送了饭进去,直至晚上还米粒未食。
    后来皇甫怕会拖垮了他的身子,命令了月冀去整日的看守着他吃饭睡觉,这才有了些好转。
    过了四日,解药成功的被配制了出来,在把配方分发下去的那一瞬,邱无痕才终是跌坐在了椅子中,脸色苍白,眼神带着涣散,却静静的移动了目光,注视着摆在一个角落里那个装了骨灰的罐子,扯出一个难看的笑,白底青花纹,他最喜爱的一个药罐,却鬼使神差的拿去装上了那么一捧灰……
    皇甫赶紧命人赶制解药,一时间大营里药味弥漫,整个成了一个药罐子。
    玉衡卿一直担忧南乾军会趁着北凤军力量最为薄弱的时刻来犯,不敢放松警惕的加强了刺探和守卫,却没想到冷御云似乎被什么拖住了动作,迟迟不见南乾军的影子。
    他疑惑了两天,见皇甫一心的扑在了解药上,对南乾的动作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也没有去想任何相应的对策,那种运筹帷幄的状态使得玉衡卿心里有些疙瘩,他总觉得皇甫笃定了南乾军不会来,好像是在暗地里做了什么一样……
    可若是真那样,为什么不对自己说呢?
    他心底有些猜忌和烦躁,便忍不住对皇甫的态度冷冰冰的,使得皇甫一头雾水摸不清情况,可他家娘子心气高,怎么问都不肯说,便只好大晚上软磨硬泡的粘着他一番胡搅蛮缠,将人拐带上床,把几天没有运动的份补了回来,这才心里有了些着落。
    玉衡卿脸上微红的媚色还没有褪尽,浑身无力的依靠在皇甫臂弯里,皇甫咬了咬他的耳朵:“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
    玉衡卿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我实在奇怪,为什么冷御云不抓住这个时机来进犯……这更本不像他的作风……”
    你就那么了解他啊?皇甫吃味的紧了紧手臂:“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就他现在还自身难保呢!怎么可能还腾得出心思来进攻。”
    “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吗?”
    “我哪有那个能耐……”皇甫一撇嘴,“他是要被五步殇给整惨了!”
    “五步殇?”玉衡卿微微皱了皱眉,“他们不是一个阵营的人么?”
    皇甫带出个无奈的表情笑笑:“他从来不会和任何人一个阵营!只要是和无痕对应的阵营,就是他的阵营。”
    “怎地又扯上了邱公子的事?”玉衡卿从皇甫的话里听出些倪端,那么说他们应当是早就认识了才对,只是其间又不知还有什么具体的牵连……
    皇甫苦笑:“要说这五步殇,到和无痕颇有渊源……”准确的说是孽缘!皇甫点到为止,没有再解释下去,巧妙地话锋一转,“他帮着其他国家作战时,只意在和无痕斗医毒之术,所以每次都会和对方约法三章,不允许伤害无痕的性命,可那日的几个刺客……明显是受了冷御云的意瞒着五步殇前来刺杀,为的就是让北凤军无人可以做得出解药,只待他慢慢将所有病弱残军收入囊中。可冷御云错就错在小看了五步殇的情报网……这几日持久不来,怕是不知被五步殇下了什么毒,正麻烦着呢。”
    玉衡卿半信半疑的看他一眼,知道是有什么隐情不便说出来,也没有追问的意思,便寻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脸贴在皇甫的颈窝上:“罢了……该知道的时候自会知道。”
    ☆、第二十四章 复发
    第二日,白冥的情报便完备的送来,皇甫打开装着情报的竹筒匆匆扫了一遍,啧啧感叹道:“哎呀呀……萧白欠了你个人情还真方便啊……没想到白冥的情报网那么有效率……”
    玉衡卿冷冷瞥了他一眼,方便个屁,感情那天晚上差点失身的不是你!
    皇甫接收到他不善的眼神赶紧缩了缩肩膀……那天那件事怕是玉衡卿这一生最大的耻辱,简直就是逆鳞,摸了就炸毛的,他赶紧心虚的转移话题:“嗯……看来我猜的没错,南乾军确实是被五步殇给拖住了,但好像是在派出杀手行刺无痕之前就已经闹翻了的,南乾军大半中了毒都失了战斗力,但冷御云那狐狸也不是吃素的,用计想要了五步殇的命,结果让他给跑了,现在五步殇行踪不明……”
    “岚军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玉衡卿面无表情。
    皇甫笑道:“中毒的人大半都恢复了,总比冷御云那边没有解药来得强,现在是我军占了优势,是个攻打过去的好时机!”
    玉衡卿点了点头,他确信白冥的情报是不会出错的:“那准备一下吧,在这里耽搁太久了,下午就启程。”
    皇甫瞟着墙上挂的地图计算了下路程:“也好,咱们按平时的行军速度半日可以到达寻城附近,冷御云的大军就盘踞在那里,我们在寻城二三里处驻扎,明日便可开始攻城,只要这一役拿下了,下一站就可以直攻雒城!”
    玉衡卿严肃道:“别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有任何一个机会,都要绝不迟疑的解决掉冷御云,他很危险,留着就是一个变数……”
    别人也许只畏于他的权势,但没有人比玉衡卿更清楚他的城府和狠辣,只要有一丝余地,他都有可能逆转乾坤。
    皇甫看他眉头皱的死紧,以为提及冷御云,他又想起了玉家的灭门之仇,便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安慰道:“你有那么不相信你相公的能力么?放心,我一定给咱爹咱娘报仇!”
    谁是你爹你娘!?他冷冷拐了他一下,转身出了营帐:“你再废话下去,今晚就和月冀挤挤睡吧!”
    皇甫听得他声音里的一丝笑意,扯着嘴角,满脸堆着媚笑跟在他屁股后头出去了。
    当天下午,整个北凤军拔营南下,士气满满的往寻城进发。
    日落黄昏之时,北凤军到达了目的地,探子来报了冷御云军队驻扎的地界,皇甫寻了个隐蔽的地方扎营。
    层层云彩鱼鳞般从天际延伸过来,被绚丽的红光层层侵染,玉衡卿站在树上远眺夕阳中的寻城,那红厚重的像一层凝脂,就如城头上燃起了一片炽烈的火光,仿佛可以预见明日城墙后燃起的烽烟……
    他心底突地一跳,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皇甫每次战前都例行召各将领去商讨,玉衡卿独自呆在营帐里,烛火微微跳动,或明或暗,他却连以往看书的心思都没有,静静的坐在桌案边,思及明日就能和那个人碰面,就觉得血液都快沸腾起来……冷御云,你欠下玉家的,是该还的时候了吧……
    他正想的出神,却不料感到手上突然一阵细微的刺痛,定睛一看,竟发现一只指甲盖大小全身血红色的虫子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他的手背上,他一惊,一把将那虫甩了出去,却察觉到手背上已经多了两个肉眼很难看出的红色小孔,然而他还来不及多想,心脏突地传来一阵剧痛,双腿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他迅速用一只手撑住了桌沿,桌上的水杯和笔架全都被“哗”的打翻,茶水瞬间印湿了桌上的摞起的兵法,顺着桌面流淌下来……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一阵阵如火烧灼的疼痛从心口处蔓延至了四肢百骸,他曾经被这样的痛折磨了数不清的日日夜夜,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冥王!
    皇甫却在这个时候进来了,他本来还带着点不正经的微笑,想着要和娘子去开点什么无伤大雅的玩笑,却不料撞入眼帘的是这样的景象,笑容当即就僵在了嘴角,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衡?怎么了!?喂!?”
    玉衡卿狠狠压下那阵疼痛,断断续续的从唇间挤出几个字:“冥……王……复发了……”
    皇甫看他脸色白的像纸一般,豆大的冷汗往额角上一滴一滴留下来,下唇都被咬的出了血,心底一阵闷痛,感激把人横抱起放在床上,放声就喊:“月冀!快去吧邱无痕找来!快!!”
    邱无痕得知事态的严重,竟连发冠都没有来得及带上就披头散发的匆匆背了药箱赶过来,灌下了几颗药丸又施以银针,才使得那难以忍受的痛苦稍稍平息。
    玉衡卿吐出的气息有些无力,迷离着双眼半昏半醒,皇甫大怒的对着邱无痕咆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冥王还会复发!?洛青城不是已经死了么!?”
    邱无痕与皇甫青梅竹马,何时见过他对自己生那么大的气,又听他提到洛青城的死,心里也是一片混乱,怒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洛青城一直在我监视的范围内,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小动作!而且他都已经烧成灰了!又能做的了什么!?”
    “那你说这该怎么办!?衡刚才还好端端的,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要你治好他!立刻!马上!”他的怒火和焦虑再不断地膨胀,甚至到了无法冷静而迁怒他人的地步。
    邱无痕使劲在自己额头上懊恼的敲了一把:“我没办法……洛青城死了……他的血失了效用,没有引子的血,无法配出解药……”
    皇甫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手指握了几次才紧紧的陷入了手心:“那可还有什么办法!?他还能坚持多久……?”
    邱无痕摇摇头:“若无解药……明日的这个时刻……”
    “你不是神医么!?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我治好他!!”皇甫直接咆哮着打断。
    “皇甫岚萧!你别太强人所难!!”
    “你……”
    “等等……”靠在皇甫身上的玉衡卿挣扎着吐出一句,两人瞬时闭嘴。
    他闭了闭眼,喘息着道,“那血引……不一定是洛青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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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中计
    皇甫一愣,邱无痕也是一愣,对啊……当时就因着洛青城把玉衡卿推下了悬崖一件事就认定了血引是洛青城的,未免有些太绝对。
    两人对视一眼,皇甫道:“衡,你可有什么线索?”
    玉衡卿轻道:“这毒……是被一只血蛊给引发的……我见过的,那只血蛊……是冷御云培养的……”
    “那么说,血引有很大的可能是冷御云的!?”皇甫惊道。
    邱无痕沉默的点点头。
    皇甫把玉衡卿轻轻放平躺在床上,玉衡卿因得轻微的震动紧紧的皱起眉头,皇甫攥着拳头站起来,脸上有暴风骤雨在凝集:“该死的……他那方无了战斗力,就使这般阴狠的手段!”
    没有一丝犹豫的,他转头对着邱无痕道:“照顾好衡。”然后便大步往外走去,想要掀开帘子。
    玉衡卿猛地瞪大眼看着他的背影,急道:“你要去做什么!?”
    “攻城。”
    “皇甫岚萧!站住!”他顾不得浑身的疼痛,想要爬起来去阻止他,现在天色已晚,贸然攻城本就不该!更何况冷御云在这时催了冥王复发,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个圈套!难道他想去送死么!?
    无奈现在的他浑身上下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这冥王就如在他体内积蓄已久一般,一旦触发便比先前还要来的猛急,邱无痕只轻轻一扶他的肩膀就把他按回了床上,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甫的背影消失在门帘之后,一次都没有回头。
    “皇甫岚萧!回来!!”他转头怒视邱无痕,“为什么不阻止他!?你知道此去有多麽危险么!?”
    邱无痕无奈,他怎么两边都要受气,还真里外不是人!但和病人又如何质得起气来?只好叹气道:“你应该清楚,若是从明早开始攻城,绝对赶不上为你解毒的时间……”
    “那他就应该去送死!?他应该再清楚不过了!若是这场战役一输,很可能一年的南征就全功亏一篑了!”
    邱无痕自遇到这个人起,绝大多数时候都见的是他面无表情的模样,这样的满脸焦虑,还是头一次,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相信皇甫吧!他从未输过!”
    玉衡卿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他堪堪的躺了下去,全身僵硬,麻木的感觉从头顶随着脊柱一直蔓延到全身,他忆起那人戏谑的话……
    “你有那么不相信你相公的能力么?放心,我一定给咱爹咱娘报仇!”
    他脸上的表情,像个炫耀的孩子一样。
    岚萧……我要的不是你给爹娘报仇……我只要你活蹦乱跳的回来。
    到了后半夜,冥王又复发了几次,一次比一次的疼痛更甚,玉衡卿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剥离了一般,连转个身都成了折磨。
    邱无痕照看了他许久,看他被疼痛折磨了一晚,才浑浑噩噩的睡着,便起身去军医的营地拿药。
    营帐里空荡荡的,只余下了玉衡卿不稳的呼吸声。
    突然,一个黑影堂而皇之的从营帐的大门掀帘而入,步步的走向床边。
    玉衡卿虽有些意识涣散,但基本的警觉还是有的,脚步声一起便机警的睁开了眼,看向那走过来的人……
    来人那一双阴翳的眸子在黑夜里闪着狼眼一般的亮光,他扯出一个冰冷的微笑:“好久不见啊……”
    “你……”
    这时,他脑海里只蓦地浮现出一个词语:调虎离山!
    寻城之下,攻城战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北凤军战鼓一起,大军展开双翼,直击寻城,守在那里的南乾军果然早就做好了皇甫回来攻打的准备,守在城内紧闭大门。
    皇甫命人使用冲木撞门,调集云梯车,可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城头上箭雨甚密,两轮弓箭手轮番射击,守得人不多,却极有效率,强攻只会扩大损失…
    他满心都是玉衡卿虚弱的模样,脑袋一阵阵的发热,强自压下了内心的一团乱麻,紧皱着眉头思考破城的方法。
    一场战役一直持续到了天光渐亮,远处的山后亮起了一条微红的光,将山脉起伏线条勾勒出来。
    开始有金色的光辉破开了黑暗,层层晕染,金色和红色慢慢染过了城头,将青色的砖石和鎏金的屋顶染回了本来的颜色……
    攻城的战役毫无进展,皇甫重重的呼吸着,抬首仰望城头,刺眼的光挡住了他的视线,上面一片模糊……却隐隐绰绰的有一个人影……
    正在攻城的士兵们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视线全部沉默着聚集在了城头之上……一片死寂。
    皇甫不得不抬起手臂遮住了阳光,眯着眼仔细一看,顿时,他的心底一阵冰凉。
    他正满心担忧的夫人,现在却气若游离的喘息着,全身只堪堪裹了白色的长衫,被绑住双手吊在了寻城的城楼之上!
    ☆、第二十六章 抉择
    那白皙的如脂玉一样的手腕已经被勒出了红色的痕迹,他低垂着脑袋,左半边的脸隐在了浓厚的阴影里,唯有胸口微小的起伏还能证明他活着。
    “将军!”“夫人!!”下面贺遥曦、月幽等人担忧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皇甫的呼吸一滞,那一瞬间,似乎所有的气血都一气涌到了他的脑海里,他似乎听到有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浑身都麻木到没有感觉…
    该死!是他乱了方寸,中了这调虎离山的诡计!
    所有的北凤军都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皇甫即刻将兵力集中到了身后,整个战场上只余下了军旗在风中凌冽的声响。
    玉衡卿被吊在城楼上,双脚离城头上的地面微微有些距离,像风中残破的树叶一般,一身素白的长衫凌乱的套在身上,风肆意的吹起那袍子,他大片的胸膛和修长的腿都暴露在了空气当中……皇甫死死皱起眉头,拳头捏的嘎吱作响……
    一个阴影缓缓出现在他的身后,黑色的锦袍,绣着金莽凌云纹,金色软冠束发,五官透着阴冷之色,他走到玉衡卿身后,搂住那隐在衣服下显得有些纤细的腰,嘴唇贴在了他的耳畔,似是在轻吻,又好像说了句什么,竟看到本来奄奄一息的玉衡卿明显的一挣扎,往旁别微微的转开脑袋。
    皇甫那里还看得下去,简直要把他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冷御云!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每一个字都似乎要爆炸一样,充斥着怒火。
    冷御云依旧状似亲密的从后面搂着玉衡卿,把整个身子都贴在了上面,透过玉衡卿的肩膀讽刺的看向皇甫,阴冷一笑:“你说我想怎么样?你宝贝的夫人可在我的手上呢!”
    “我要你把你的脏手拿开,放了他,并交出冥王的解药。”皇甫没有一丝迟疑的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身后的下属们都面露吃惊之色……没想到皇甫将军居然会妥协!
    冷御云笑道:“一当然是要你退兵,二则将你攻打下的所有城池交还,三是滚出南乾永不再犯……这四嘛……我要你跪在城下给我磕三十个响头!每磕一个就说一声自己是胚种,怎么?你愿吗?”
    “你可别太过分!”皇甫还没出声,他身后的月幽就吼道。
    这条件也太苛刻,不就相当于他们这一年的征战全都打了水漂么!?
    “怎么?皇甫岚萧……你是要顾及到你所谓的家国荣誉,你的将军之位,你北凤的天下江山,还是为的美人宁愿放弃一切?选择权可是在你的手上!”冷御云见皇甫低头不语,出声催促。
    皇甫不语,只抬起眼看向城头,满眼都是阴翳的冷色,似乎要把周围的空气都冻结,就像饿狼一般凶狠的眼神,看得冷御云都微微吸了口气凉气。
    “说话呀,皇甫岚萧,你怎么选的?”为了不漏底气,冷御云又沉下语气补了一句。
    皇甫依旧沉默,他很想救他,甚至一冲动就要答应,但失去理智并不意味着他是傻瓜……就算答应了那条件,冷御云真的会放人吗?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天夜里,他的话似乎在耳边回响了起来……我,还是天下江山?
    不要后悔……
    衡……我到底该怎么做……?
    冷御云见皇甫依旧沉默,便也没了耐性,扯住玉衡卿披散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上拉了起来,他的脖颈被迫往后扬起,一双眼隐在了凌乱的发中,嘴唇微微张了一些,微弱的呼吸着……
    风全灌在了耳朵里,周围的声响嗡在脑子里,什么都听不真切,冥王一次次的发作,浑身内力尽失,烧灼般的疼痛遍及全身,他早已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像个破碎的布娃娃一样任着冷御云摆弄。
    冷御云用手抚摸着他白皙的脖子,捧高他的下巴,用一只大手轻轻的托举着他的头,在后面缓缓吻了一下,留下一点殷红,然后挑衅的看向皇甫:“没想到啊,皇甫岚萧,你居会对一个男人陷得那么深……他跟了我这么久,我都还没来得及尝尝他的滋味,就被你捷足先登了……在等你的这会儿,我突然有了兴致,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个销魂的尤物……”
    “把你的脏手拿开!”皇甫在下面咆哮。
    “那就快告诉我你的决定!我可不介意让你我的下属们看一场春宫大戏!”冷御云将手探入了玉衡卿本来就大氅的衣服里,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一只手在他大片如玉的肌肤上游移,从胸前到了腰间,再到大腿……
    玉衡卿在浑浑噩噩中厌恶的闷哼一声,这感觉并不是皇甫……实在是太陌生……他摆动着身体想要躲开,却被冷御云更凶狠的扯住,冷御云毫不犹豫的一手扯松他的腰带,探入,抓住了……
    “呜……哈啊……”玉衡卿早就变得敏感的身子哪里受得了这突然的动作,猛地一颤,却微微有些清醒了过来,死死咬住了牙关……
    城楼下不仅有北凤的岚军……还有他手下的枭凌……所有人的视线都静默的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却在所有人的面前展现了这样的丑态……皇甫那不可置信而灼灼的目光,让他心底一根绷紧的弦砰然断裂……
    皇甫看到了他的眼睛,透过散乱的长发,他的眼带着细碎的光辉,夹杂着屈辱与不甘,似乎再一眨眼,就会有什么从眼角滑落下来……
    那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是高崖上俯瞰众生的冰雪之花……他捧在心尖上发誓要宠溺一辈子的人!姓冷的畜生!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敢!!??
    皇甫岚萧蓦地抽出一支羽箭,对准了冷御云的脑袋,拉开一个满月:“冷御云!信不信我杀了你!?”
    冷御云巧妙地把全身的要害都隐在了玉衡卿的背后,讽刺一笑:“那你就放手啊!看看你会先射中谁!”
    玉衡卿的眼死死的盯住他握着弓的手,拇指和食指压在箭羽上,唯有用力到指尖都泛白才能制止住手的颤抖。
    玉衡卿缓缓闭了闭眼,扯出一丝释然的笑……
    ☆、第二十七章 失踪
    他松手了,那一瞬,背后响起无数的呼喊……
    他听到了月幽吃惊的大喊,贺遥曦愤怒的吼叫,但他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死盯着那只羽箭离弦,“嗖”的一声,向着城楼上破空而去。
    冷御云已把使人一击致命的部位全部隐在玉衡卿身后,那是箭的死角,却没有想到,那个男人竟然真的敢把箭射出来,完全没有做好躲避的准备。
    箭尖穿过了玉衡卿的左胸口,然后直直的没入冷御云的心脏。
    皇甫再深吸一口气,搭弓射出第二箭,那箭射断了绑住玉衡卿手的绳子,城下的人清楚的看到玉衡卿叠着冷御云往后倒了下去……
    城头上霎时一片混乱……
    “皇甫岚萧!这混蛋!”贺遥曦看见这一幕,气的浑身发抖,冲上去就给了皇甫左脸一拳。
    皇甫的头盔被那一击打的变了形,嘭地一下飞出去老远,他被打的偏侧着头,呸的吐出一口血渍,竟有一颗后牙混在了血里从他口中飞出来……
    他面无表情,整块脸都泛着黑色,眼底阴翳渐起:“攻城。”他一字一顿的命令。
    贺遥曦冲上去揪着他的领子:“你还有心思攻城!?你可知道!将军这一生就只掏心掏肺的在乎过你这么一个混蛋!你居然……你居然为了这场战役的胜利,亲手把箭送入将军的心脏!?你个畜生!他们说的对!你就是个无情的畜生!!”
    风夹杂着他声嘶力竭的怒吼,每一句都如响雷一样炸在皇甫的耳边,他抬起眼,冷冷的注视着贺遥曦:“你想让衡的痛苦白费么?攻城!”
    贺遥曦被他事不关己般的态度激怒了,哪里还能冷静,几乎是拔刀就要往他身上砍,谁知刀刃却被中途插进来的萧白截住了:“曦!冷静!”
    “我哪里还冷静的下来!?他背叛了将军!!”贺遥曦双目眦裂,眼仁里泛着血红。
    萧白制住他把他往后拖,帮着命令身后一干早已吓呆了的兵士道:“还不去攻城!?再晚几分钟你们玉将军就真的没救了!!”
    贺遥曦被这一句话砸懵了,他眼睁睁的看着皇甫执起长刀,带着所有的士兵喊杀声震天的往寻城攻去。
    贺遥曦扯住萧白的手,声音颤抖的问:“你那句话什么意思?将军还活着……?”
    萧白微微叹息:“他怎么可能狠得下心来杀了他……那只箭,巧妙的避过了玉衡卿的心脏,只从肌腱薄弱的地方穿了过去,却借助那穿透力射中了冷御云……也许,这是这种情况下最有利的选择了……”
    “但他也不能……!”怎么会忍心伤的了自己的爱人!?
    “你觉得最痛苦的是你么!?他对于玉衡卿的珍惜谁没有有目共睹!?玉衡卿已经身中剧毒危在旦夕,又要被冷御云那样当众,换谁能忍受得了!?皇甫明白自己的立场,明白玉衡卿的立场,他在强迫着自己冷静做出最有利的判断,其实他比任何人都痛苦!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贺遥曦抬头往战场上看去,那一瞬,他忽然明白了那男人称号中修罗的含义……他竟然不顾身体的负荷,大肆的释放出来内力,徒手将厚重的城门击开!他的双掌已经血肉模糊,城门的横木承受不了他一招招的打击,从中间断裂开来,轰然落地,城门被洞开的那一瞬,寻城便迎来了他的噩梦。
    这是贺遥曦头一次见这男人疯狂的模样,那个从来都主张战俘缴械不杀的男人,如今却对着每一个挡在前面的敌人干净利落的下了杀手,他杀红了眼,每一刀下去必要带上无数的亡魂,他一路果断的往城楼上攻去,月幽几人紧紧跟在他身后,每一道阶梯上都躺着敌人的残臂,四处都是被砍得七零八落不完整的尸身……寻城成头的每一片砖瓦都被染红,如燃起的赤火一般,承载着这跟男人的怒意和疯狂,弥漫着血腥和死气。
    月幽几人强压下胃里的翻腾,因为担心夫人的情况,也都急切的往城楼上跑……
    但他们攀上最顶楼的时候,只见到了皇甫岚萧双目无神,无力的跪在那里,几人心头顿时一热,哭嚎着“夫人”就冲了过去……
    皇甫愤怒的转头过去吼道:“给我闭嘴!”
    这时几人才看清,这里哪里还有夫人的影子!皇甫跪在冷御云已经没了呼吸的尸体面前,那张脸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连双手也被乱刀砍成了一堆肉酱……可本应该叠在上面的夫人的“尸体”却早已不知所踪……
    看着冷御云胸前插着的羽箭被折断,只余下了前面的一半,而连接着玉衡卿的后半却不见了,思及他中了毒无法活动,几人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谁在混乱之中把他劫走了!几人面露惊愕之色,担忧的看向皇甫。
    皇甫“嘭”的将拳头砸向地面,砸碎了那青石的地砖,砖块的碎片飞溅,打得月幽几人一头一脸,皇甫的拳头却打出了血,似乎还毫无知觉的用力在地面上研磨着,他的血和粉碎了的石末混杂在一起,陷入了伤口,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啊啊啊!!!!!”皇甫仰头长啸,巨兽悲鸣一般的嘶吼在整个寻城上方回荡。
    月幽第一次,看到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眼角滑落泪水,只一瞬,如幻觉的冰花。
    “给我找到他!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第二十八章 内情
    屋子里燃着金贵的紫萱檀香,四周都被支起的碳火熏的暖哄哄的。
    “主子,玉将军他……”一全身素白的女子轻纱遮面,毕恭毕敬的跪在堂下。
    五步殇正端了一个银制蛇纹敞口的匣子,状似随意的捏着筷头在里面挑来挑去。
    里头一只浑身血红的蛊虫正被筷子驱赶的不情不愿的四处乱窜,五步殇闻声停下了动作,它才得以松了口气般的颤了颤身子。
    “怎么?终于醒了?”他抬起眼来悠悠问了一句。
    女子低头道:“眼是睁开了……但是就一直靠坐在床上,一句话也没说,问什么也不答……”
    五步殇笑笑:“该不会是被毒傻了吧?那皇甫还不砍了我……?”
    他边说边把匣子一手轻轻放在桌面上,一边缓缓起身,他旁边站着的另一蒙面女子上前为他披上狐裘,递上暖手的小炉子,倒显得娇贵得很。
    五步殇缓步穿过庭院,没有丝毫着急的意思,他推开偏院主卧的雕花木门,看向里头垂着脑袋坐在床上的男人。
    他的腰部以上至肩膀都缠了一层层的纱布,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你觉得怎么样了?”五步殇取下暖手的手袋搁在一边,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玉衡卿头也不抬:“带我去见皇甫。”他的声音低低的响在鼻子下面,却又那么清晰的钻入五步殇的耳朵。
    五步殇还是笑:“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么?怎的连句谢谢也没有?”
    “我有什么义务对冥王的制作者道谢?”口气冲的很,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冥王!
    “别生气嘛~”五步殇的笑就像脸上附着的一层面具,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冷御云问我要了去,我怎知道他是用在你身上?何况他用的时候,你都还没成皇甫夫人呢。后来的血蛊也是他背着我偷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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