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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的人则是行叩首礼。
    王宁柔由笑颜扶着从华贵的马车上走下来,受了众人之礼,再近前向王昭言行半礼问安。
    王昭言让出一条路:“太子妃请。”
    王宁柔退后半步与王昭言并行,问道:“不知爷爷的身体如何了?”
    王昭言道:“已经好多了,太子妃挂怀。”
    王宁柔把声音压低道:“父亲这样真是折煞女儿了,自家人莫要如此。”
    王昭言道:“规矩不能坏了。”
    王宁柔无奈,又问:“母亲可还好?”
    王昭言道:“在内院等候。”
    王宁柔欣喜之余又不由得一阵伤感,见了母亲又是免不了一套繁琐的规矩。先君臣,后父子,这一入宫门,家人都不是家人了。
    进了王家大门,还有一拨人迎接。免不了再是一套繁琐。好在这些都是稍微远一些的,王宁柔心里不似见到自己的至亲向自己行礼的时候的心痛。
    再往里面,就是尚锦带着女眷们在等候。
    王宁柔一眼就看到了尚锦那有点小眼线的肚子,不由得一阵惊喜,眼中都亮了。尚锦刚要行礼,王宁柔便扑上去止住,道:“在自己家里,母亲不要如此。”然后眼睛就往尚锦的肚子上瞟。只是有人来报说尚锦和王宁柔一起回来了,却不想……是真的和好了啊,哇咔咔!
    王宁柔道:“外面天冷,母亲快进屋吧。”
    尚锦让路道:“太子妃请。”
    王宁柔的小嘴撇了撇,扶着尚锦进屋,回头对后面的人道:“都进屋吧,外面天冷。”众人齐齐谢了恩,再猜移步跟在后面。看向尚锦的目光中,羡慕者有之,妒忌者有之,淡然亦有之。不过,都不表露出来罢了。
    众人陪了一会儿都识趣地离开了,留下空间给人家母女。
    “大嫂真是命好呢,大哥风华绝代不说,生个女儿都是太子妃哩。”一个人出门后酸酸道。
    有一个声音附和道:“可不是,你说,都是女人,怎么人家就生出了……”
    “嘘,小声些,小心被听得到了。”
    “呵,这都走出来了,难不成再自己家里还被监视了不成?”这个嗓门提高了些,故意似地。
    “唉,只是不知道这一个是个什么,若是个男孩……大哥可就儿女双全了,你说是吧,三嫂?”
    一旁三夫人都听了真切,见有人唤她,便笑道:“那可该提前恭喜大哥了,唉,我家那里穷得很,我可要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呢,莫要到时候丢了脸。”
    那问话的的妇人哭笑不得,心道三嫂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呢,嘴上阴阳怪气道:“三哥的名气可是大着呢,一副丹青拿出去那是多少银子?三嫂怎么还跟我们哭穷呢?”
    三夫人只笑不语。
    有一个老实模样的年轻妇人,口舌似乎有些笨拙,道:“大嫂自有大嫂的苦,自己的女儿都要这般生疏,君臣父子……”
    听她道出尚锦的苦处,有的心理觉得痛快了些,自己虽然没能生出一个太子妃,但是自己的女儿见了自己还是要规规矩矩的,可是尚锦这里还要向自己的女儿见礼,也是够憋屈的。有的则不屑,规矩都是给人看的,人家是太子的丈母娘的事实是没有改变的,依旧羡慕嫉妒恨中。
    知道三夫人的人都知道,三爷虽然有些书呆,她是一个八面玲珑的,轻易是不愿意与她过招的,但是这个年轻的妇人却不一样,于是就有人讥讽道:“你这般明事理倒像是个有出息的,不如……你也生一个出来。”
    那妇人脸一红,竟然反驳不出来。只听着对方嘻嘻笑着走开了。三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来道:“她们都是瞎闹的,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年轻妇人红着眼睛点了点头:“谢谢三嫂。”
    三夫人想,这样的心性,不知道能在这大院里生存到几时。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妃
    王宁柔四下瞅了瞅,问:“怎么不见花椒姑姑?”
    尚锦晃了晃手中的参茶,道:“她犯了一些错。”
    王宁柔微惊:“难不成花椒姑姑这样的老人还能惹得母亲不喜?”
    尚锦道:“如何不能?”
    王宁柔尴尬笑两声:“女儿只是想着,花椒姑姑是最不可能背了母亲的。”
    尚锦道:“不一定是背了,有些该做的没有做好,该罚还是要罚的。”
    王宁柔不由得跟着认真起来,她原来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跟了自己几十年的人,说舍就舍了……也许,她也有狠厉的一面,唔,她母亲本就是一个果敢的人呢。
    “你们说什么呢?”王昭言好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王宁柔起身道:“正和母亲说话呢。”
    王昭言看着尚锦笑道:“你母亲忙了这一早上也是累了,让她去歇息吧。”
    王宁柔挑眉道:“女儿这才刚回来,父亲就要把女儿和母亲分开,父亲未免太偏心了一些。”
    这话把王昭言逗笑了:“柔儿什么时候也这样油嘴滑舌了?莫不是跟融睿学坏了?”
    王宁柔的脸红了红,瞪着王昭言道:“父亲只会来消遣女儿。”
    王宁柔又问:“爷爷那里可起了?”
    王昭言道:“起了,听说你要回来,全家都准备着呢。”
    王宁柔愧道:“都是柔儿闹得家里不安宁。”
    王昭言摆手:“自家人不说这些话,你收拾一下去锦和院吧,我跟你去。”
    王宁柔起身道:“女儿先去换身衣裳。”
    王昭言看了看她那一身太子妃正装,道:“也好。”
    到锦和院的时候,王肃被竹杠扶着站在门口,见王宁柔进来,就要行礼,被王宁柔忙扶住:“爷爷免礼!”
    王肃道:“规矩不可废。老朽见过太子妃。”
    王宁柔红着眼睛道:“爷爷这是做什么?”说着便和竹杠把王肃扶了进去。
    王肃看王宁柔只是着了便装,也明白了孙女的心思,满意的点头。
    “爷爷的身子可是好些了?”王宁柔问,“孙女在宫中,不能再跟前尽孝,是罪过。”
    王肃忙道:“太子妃这是什么话?老朽……咳咳咳……太子妃莫要挂心,老朽这副身子还撑得住哩。”
    王宁柔扶着王肃回到床上,亲手给他盖了被子,道:“爷爷千万不要一口一个劳什子太子妃,柔儿只是爷爷的孙女啊,爷爷唤柔儿的小名才好。”
    王肃眼中含泪:“好好,柔儿,我的乖孙女。”这话有点颤巍巍的,不知道是感动得,还是惶恐。
    王肃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王昭言,一个劲儿地说:“柔儿是个好孩子,是个好孩子……”
    王昭言道:“父亲好好养着就是,柔儿她就是进了宫,也还是我王家的女儿啊。”
    王宁柔道:“皇后娘娘恩典,准许孙女回来侍疾。呀,孙女还没有给爷爷请安见礼呢,真是糊涂。”王肃忙拉住她:“别,受不起……”
    王宁柔挣开他的手,已经在笑颜取过来的软垫子行磕了头。王肃直起身来,又哭又笑:“赶快起来,赶快起来。”
    王肃拉着王宁柔坐在自己床边,细细打量着,道:“瘦了呀,柔儿,没有吃苦吧?”
    “爷爷,柔儿又不是……哪有吃苦?太子待孙女好,皇后娘娘对孙女也不薄,怎么能吃苦呢?”王宁柔的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
    王肃自知失言,转头对王昭言道:“我是多久没见我的小柔儿了?我……可把我想坏了。”
    王昭言笑道:“快一年了。”
    王肃道:“是呀,是呀,快一年了啊,我寿辰的时候回来住了两天就匆匆走了,我都没赶得及好好看一看,再就是春天的时候你病中时……我的柔儿度嫁出去一年多了啊……”
    王宁柔擦着泪说:“柔儿回来是高兴的事情,爷爷却净惹得柔儿的眼泪……”
    王肃忙道:“都是我不对,咱说些高兴的事。”他示意王昭言也坐下,对王宁柔道:“这些日子都是你母亲在跟前伺候,难为她挺着大肚子还跑来跑去的。”
    王宁柔道:“母亲伺候是应该的,这不是柔儿回来嘛。柔儿替母亲尽孝呢。”她看看王昭言,接着道:“母亲要给柔儿添弟弟妹妹了呢。”
    王肃笑道:“我王家又要添丁进口呢。”
    “太子府也没什么大事,皇后娘娘恩典,允女儿回家为爷爷侍疾。”王宁柔落后半步走在王昭言身边。这条小径上没有多少人,他们也就做一对正常的父女那样。
    王昭言道:“你回来,太子府那边怎么办?融睿不在……”
    王宁柔苦笑道:“不过是些女人闹些无谓的事情出来吧,我不在,说不定她们又消停了呢。”
    王昭言免不了一丝心疼,宽慰道:“你是太子正妃,莫要和她们一般见识,把眼光放在大处,早早把融睿的心收住才是正事。”
    王宁柔道:“女儿知道。”
    王昭言轻声道:“柔儿,苦了你了,这么重的担子落在你身上……”
    王宁柔道:“父亲莫要说这样的话,就算当初不进宫,找一个世家子嫁了,也保不住后院就是个消停的,都是一样的。”
    王昭言不语。若是嫁了一个世家子,怎么会和现在一样?这一入宫门,又牵扯了多少明争暗斗在里面?以至于……连孩子都不能随便生……
    王宁柔见王昭言似乎有些惆怅,便转开话题道:“父亲觉得苦了柔儿,那就赶紧给柔儿生个弟弟出来,来帮柔儿分担着长房的担子。”
    “果真是学坏了。”王昭言哭笑不得,“我的柔儿在家里的时候,何时说这样没有规矩的话来着?”
    王宁柔撇撇嘴,她私下里是个什么德行,估计了解的人还真是不多……
    “父亲恕罪,女儿口无遮拦。”王宁柔做出一副大叫闺秀的模样,端端正正行礼告罪。
    王昭言佯装怒道:“哼,没有个样子!”
    王宁柔狗腿地上前,扯住王昭言的衣袖笑道:“女儿的话虽然糙,理却是正理,也是真心的话哩。”又左右看看,把声音压低了几分:“女儿听闻,医术高超的大夫可以根据脉象端出男女,母亲的肚子看着也有个五六个月的样子,不知父亲可……找人看过?”知道男女,早作准备也是必然么。
    王昭言道:“是有五个月了。”却不再言语。
    王宁柔想,这件事情定数之前不宜张扬,更是出不得半点岔子,父亲考量的必然比她多很多,谨慎是一定的,呼,这样问来问去倒是她大意了。
    “父亲不想在孩子出生以前知道吗?”王宁柔露出憨态问道。
    王昭言只笑不语。
    王宁柔扯出两个小梨涡,道:“父亲不想知道,女儿可是想知道的,诺,太子府的大夫我是带来了,到时候给母亲把一把脉。”又娇笑道:“父亲放心,必然是谁也不告诉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吵闹不休
    王昭清在自己的院子里转来转去,终于等到了自己夫人回来,忙迎上去问:“怎么样?看出来了吗?”
    二夫人冷哼道:“在肚皮里面呢,我怎么看得出来?”
    王昭清拊掌道:“我是要你看她样子,是个男相还是女相?”
    二夫人抬步往屋子里走:“我又不是算命的,不会看。”
    王昭清急道:“就是,饮食什么的,有什么?”
    二夫人回道:“看不出来,她什么都吃,也看不出偏好什么,酸的吃,辣的也碰,不挑食的很呐。”
    王昭清嘀咕道:“酸儿辣女,她莫不是怀了双儿?”
    二夫人道:“这可说不准,你看她那个肚子,五个月肚子六个月的样儿,保不齐真是双胞胎呢。”
    “啧啧啧,想不到,大哥那副身子……还给怀上了双儿?”王昭清阴阳怪气道。
    二夫人翻了个白眼:“我说,是男是女,都不关你的事情,好处也到不了你的头上,就算是生不了,也不轮不到你……”
    王昭清冷笑道:“我不过是看不惯他得意。哼,凭什么好事都是他的?不就是早生了几个月嘛……他是个瞎子,还要享受最好的……凭什么他天生就什么都有?”
    二夫人忙关紧了门,又把窗子也关紧了,确定附近没人,才顾得回过头来叱道:“你要死啊,小心被传过去!”
    王昭清的脾气也上来了,气呼呼地直拍桌子:“本该是断子绝孙的,他本该是孤独终老的!他本该是要死的人了!怎么又死里逃生了?!怎么还……又要生?!哼,好事全落在他头上了!呸!”
    二夫人跑上前想堵住他的嘴:“自己心里想也就算了,你是发什么疯?喊什么?”
    王昭清不以为意:“怎么样?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二夫人急得直跺脚:“你是中邪了?怎么不能把你怎样?我告诉你,这回长房里若是真添了男丁,你等着瞧吧。你呀,夹着尾巴做人就够了。”
    王昭清气得把桌子上的水杯打到地上:“走都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二夫人怔住,看着王昭清大口喘气的样子,脸色变化莫测……
    最后,她突然把桌子上的一个装饰花瓶推到了,“啪!”伴随着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那东西粉身碎骨。二夫人脸涨得通红,尖叫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那个贱人肮脏的心思!就你……也配?!”
    二房里激烈的争吵招来了不少人。
    “哎呀,二嫂,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呀,莫要气坏了身子。”三夫人,也就是王子潇的母亲,金慧然拉住二夫人劝道。又转头问王昭清:“二哥,你们究竟闹什么?你又惹二嫂生气了?夫妻之间,道个歉就是了,老爷子那里还病者哩。”
    王昭清被三夫人一提醒,这才记起王肃那里大约也会惊动了,不再言语。
    二夫人见对方有了示弱的迹象,一扯头发大哭起来。院子里一时大乱。
    那日被众人捉弄的小妇人本事五爷王锦修的填房,因为王锦修素来身子不咋样,手中并没有什么权利,家中的地位也不高,所以,也就没人把这个小嫂子当一回事了。她闻到声响,也跟了进来,见三夫人在劝说,她也不由得走上前安抚二夫人。却不知情绪激动的女人万万招惹不得,她刚近前就被哭天抢地的二夫人抓花了脸。
    “那边好热闹,出了什么事?”王宁柔远远地看着二房的院子里站了好些人。
    笑颜跑过去,一会儿又跑回来,道:“是二爷和二夫人吵架呢,可热闹着呢。”
    王宁柔扬了扬眉,问:“怎么回事?”
    笑颜道:“这不清楚,大伙儿是听到吵闹才过来的,三夫人在劝架呢,五夫人凑上去也想帮忙,却被二夫人抓花了脸。”
    “五夫人?就是五叔新娶的那个?”王宁柔问。
    笑颜道:“是了,奴婢听人说,五夫人原先是九小姐在外面结识的,好像是家道中落了,来投亲的,后来九小姐托付她照顾五爷,很趁五爷的心意,就纳了妾,又扶了正,前后不过半年的时间,老爷也没说啥,也就这样了。”
    王宁柔抬步离去:“五叔的身子向来不好,爷爷也是想他身边能有个照顾的,无可厚非。”
    笑颜快步跟上,努努嘴指向那处热闹:“娘娘不去看看?”
    王宁柔笑道:“咱不多管闲事,三婶儿在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思虑过多
    尚锦站在桌子前面翻看一堆花样子。她本是可以坐下的,可是坐下以后肚子就抵住了桌子,然后,她拿东西就比较费劲儿了。
    “在看什么?”王昭言笑着凑上前。
    尚锦拿起一个“五蝠”的图案看了看,又放下:“找几个样子,要给肚子里这个准备衣裳了。”
    王昭言也上前来挑选:“可有合适中意的?”
    尚锦道:“合适?这倒是什么可挑剔的,至于中意吗?暂时没有。”
    王昭言道:“想要什么样的说一说,我去画。”
    尚锦噗嗤一声笑了:“大公子的笔要改画婴儿的衣兜花样子了?”
    王昭言不以为意:“我是给自己的儿子画,有什么?”他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尚锦,贴着她的耳朵道:“我还想给你画……”
    尚锦一张脸涨得通红,正伸手要打。有人在门口叫素琴,尚锦听出那声音是花椒,也不回应。素琴就在外屋,听声响就出去了,一会儿端了一个木盆进来,道:“夫人,泡泡脚吧。”
    尚锦坐到床边,让素琴把她的鞋袜褪了。
    王昭言看到她的脚似乎有些浮肿,不由得问:“怎么回事?”
    素琴道:“姑爷不知道吗?孕妇的脚是会肿的呀。”
    王昭言脸上的笑不见了,挥手让素琴退下。素琴不明所以,但也不明所以得退下了。
    他走上前,蹲下身子,捧起尚锦的一只脚,眉头就皱了皱,他问:“疼吗?”
    尚锦摇摇头:“没事,就是站不了太久,泡一泡就好了。”
    王昭言嗯了一声,就带着她的叫往木盆里去。惊得尚锦忙收脚,轻呼道:“你做什么?!”
    “泡一泡脚吧。”王昭言云淡风轻道。
    尚锦收着自己的脚,道:“那也不用你来做呀,素琴在外面呢,她来就是了,再说了……我自己也可以啊。”
    王昭言坚持道:“你是我的妻子,肚子里是我的孩子,自然要我来伺候。”
    尚锦急得去拉他一直握着自己的脚:“用不着你的,哪有……”你一个大男人,给老婆洗脚像什么样子?且不说他的身份,就是……
    可是,就这个空挡,王昭言就把尚锦的脚摁进了那温热的水里,这水是专门放了药材的,消肿什么的很有效。尚锦舒服的哼了一声,被王昭言洗脚的紧张和别扭暂时也消了,脑中一盘空白,眼中只有那个如谪仙般的男子埋头为她洗脚的样子,眼眶就然有些酸酸的。
    尚锦把王昭言从地上拉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嘛,大可不必的。”
    王昭言的手还是湿的,尚锦取过帕子给他擦拭,满心的感动,不知道哪家的男人还会给自己的妻子洗脚?她倒是碰上一个。尚锦觉得,其实……王昭言还是不赖的啊,吼吼。
    王昭言伸出一只被擦干的手抚上她的肚子:“小家伙有没有闹腾。”
    尚锦摇了摇头:“这才多大?还早着呢。”
    王昭言看着她依旧泡在水中的白皙的脚,即便是肿了,还是那么好看……
    “怎么肿了呢?”他微微叹息道,“多久了?”他竟然不知道。
    尚锦道:“不妨事的,过段时间就好了。”又道:“我以后不想再生了,真的好辛苦啊。”她像是一个向上级征求同意的小可怜,原是受了委屈的。王昭言在她额角落下心疼的一吻,笑道:“不生了。”
    尚锦道:“我今日去给父亲问安,精神是好些了,可是终究离好的时候差很多。”
    王昭言道:“没什么,大夫也说了,忧思过多罢了,年关到了,家里热闹起来,他看着开心,也就没事了。”
    尚锦问:“好好的,怎么就忧思过多了?莫不是劳累过度?”
    王昭言对她道:“今年是母亲的十周年呢。”
    尚锦方才恍然大悟:“我该去祭拜的。”
    王昭言道:“没事,终究也是过了年的事情了,你身子不便,母亲也不会怪你。再者说,七弟也要回来,到时候一起吧”
    尚锦点头:“万不该把这样重要的事情忘了。”
    “父亲是思念母亲了,母亲在世的时候,他们感情就很好。”王昭言似陷入了回忆。
    尚锦看着他若有所思:“不知道我十周年的时候,你可会这般思念我?”
    王昭言叱道:“说什么胡话?好好的怎么说这些?”
    尚锦道:“莫要忌讳生死,终究是要来的,我不过说说,那又怎么样?”
    王昭言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倚着她的头道:“我还没有和你呆够,总觉得,那事情离我们还是挺远的。”
    尚锦笑道:“你以为你还很年轻吗?”
    王昭言点头:“我总觉得我不老。”摸了摸尚锦的肚子,好像这就是他年轻的证明一样:“我真的不老。”
    尚锦红着脸去拍他的手:“没有个正行!”
    王昭言爽朗的笑出声来,只笑得尚锦的脸更红了。
    “你别这样说,说不定我还走在你前面呢。”王昭言认真起来,“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一个?”
    尚锦垂眸道:“这样的事情也是说不准的。你又狠心丢下我一个吗?”
    王昭言道:“我自然是舍不得的。”他把目光放在她已经比较明显的肚子上:“你若是先我而去了,我必然不会在十年的时候这般十年你了。”
    尚锦皱着鼻子抬起拳头锤他:“你好狠的心,才十年就把我忘了!”
    王昭言被她锤了好几下才握住她的手,摩捏这那上好的肌肤:“因为,你先我而去后,我必然是熬不到十年的。”
    这样,尚锦的眼圈就红了。
    “你不要胡说。”尚锦低头小声道。
    王昭言凑上来:“你刚才还胡说来着……”又觉得自己这样说实在太不男人了,遂改口道:“我不说,你也不许说了。”
    尚锦自顾自道:“我是说,你是应过我的,要好好照看孩子嘛。”
    王昭言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我们一起照看。”
    尚锦低着头:“我是想着,孩子没有母亲没有什么,可是万万不能没有父亲的。”她抬起头来看着王昭言道:“你如果先走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可真是作孽啊。”
    王昭言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道:“不会的,为了你和孩子,我也会努力活着的。”
    尚锦笑了:“那就好,这又是你答应我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认你是君子,想来必不会食言。”
    王昭言不知她为何又是这一番感叹,隐约记得她自从怀孕以后总是谈到生与死,想来怀孕的都是有些多愁善感的,也就不再……追究。
    尚锦的肚子凸出那么多来,揽住已经有些费力,王昭言坐直了身子才能圈住她的腰身……的一半,他问:“我问你,我万一先你而去了,十年的时候,你会不会思念我?”随舍不得她这样尝思念的苦,却仍是想听她说一句“会的”。唉,人真是个复杂的动物。
    谁料尚锦认真思考了许久,问:“思念是苦的吧?”
    王昭言点头:“苦,又是甜的。”他犹记得在林州的时候,尚锦去庙里上香的那两天的时间里,他是怎样难熬啊。
    尚锦道:“可是,思而不得应该是苦的。”
    王昭言点头。
    尚锦揽着他的脖子:“我觉得,我为你守节三年也就差不多了。”
    王昭言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什么?为什么?”
    尚锦忍住笑道:“三年后,我再嫁……啊!”王昭言突然在她后背掐了一下,虽然不是很疼,但也是疼的好吧?只见男人的脸黑下来:“你再说一遍?”她怎么可以再嫁呢?还是三年就守不住了?王昭言觉得自己貌似是小气的男人。
    尚锦吃痛,笑脸皱起来:“你真掐啊,很疼的。”
    王昭言逼近她的脸,尚锦眼神飘忽:“我……我……是想着趁着自己还年轻……早点……”
    “你是多希望我早早死去?趁着年轻?趁着年轻吗?”王昭言眯着眼睛道。
    尚锦嘻嘻笑着,一脸的狗腿像,摸着王昭言的胸膛:“消消气,消消气,说着玩儿的哈。”
    王昭言严肃道:“说错了话是要受罚的。”
    尚锦满脸的戒备:“你……你要做什么?”她忙撑起自己的肚子:“我可是还怀着你的骨肉哩,你舍得吗?”
    王昭言摸了摸她的肚子,满是遗憾道:“我是不想连累无辜的孩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如此“孝顺”
    王昭言一口含住那总是把人气得七窍生烟的小嘴,辗转撕咬,伸出舌头描绘它的轮廓形状,最后趁对方不注意钻了进去,撬开她的贝齿,找到藏在里面的丁香小舌,与它缠绵不休……
    这一系列动作都在尚锦未能反映过来的时候一气呵成。待她反应过来时候,已经毫无招架之力,索性与他把这场恩爱进行到底……
    “母亲,母亲,泡脚对胎……”王宁柔抱着一个大木盆闯了进来。今天诊脉的太子府大夫回去向她报道,说八成是个男孩儿呢,啊啊啊,男孩儿啊!于是,王宁柔觉得作为一个好姐姐,一个好女儿,应该做些什么的。这不?她就专门让大夫熬了药汤给她娘泡脚的。
    她冲劲儿比较大,人也比较激动,素琴都没能拦住。
    可是……
    “啊!”这是王宁柔见到某场景的呼声。
    “碰!”这是某个物件从王宁柔手中挣脱然后摔在地上的声音。
    “啊!”这是某物件里的某些高温液体撒到身上后某人的叫声。
    ……
    王昭言直起身来,强装淡定地问:“柔儿,你过来做什么?”
    王宁柔委屈着小脸,诺诺道:“我是来给娘送洗脚水的。”同时她也看见她母亲的脚这时候是泡在大木盆里的,顿时后悔无比,她当真是多事呢,多事啊多事。
    王昭言拉下脸来:“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王宁柔衽衣行礼:“女儿知错了。”唉,无奈,她还是要在自家老爹跟前做出一副乖乖淑女的样子,就像欧阳融睿在他爹跟前要有一副很没用的样子是一样的,因为他装的很没用,就以为他爹会减轻一下他的负担,虽然事实证明欧阳融睿他爹从来不会欧阳融睿装出的没用就减少他的负担丝毫。
    唉,咋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都是命苦的孩儿啊。
    王昭言看着地上的木盆,淡定道:“行了,回去吧。”
    “是。”王宁柔的脸红到发紫。一转身就飞也似地逃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笑颜在院门口迎上来,笑道:“娘娘,您猜谁来了……”
    王宁柔理也不理,捂着脸就往里跑,她现在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撞见自家爹娘那什么真的不好玩还不好?
    屋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三步并作一步走,欢欣鼓舞地跳了出来:“柔儿,我回来了……”
    王宁柔照样不理,直直埋进了了床上。
    欧阳融睿满脸惊愕,偷偷瞟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没有变多少啊,难不成自家老婆都认不出来了?不应该啊。
    笑颜跟进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欧阳融睿问她,她也只能摇头。
    “柔儿?”欧阳融睿凑上去,“我回来了。”
    王宁柔在被子里吭哧了两声,不回答。
    欧阳融睿又凑了凑:“媳妇,为父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啊?”说着也跟着爬上了床,扯着被子也要钻进去。谁料王宁柔把持得紧,他扯也扯不动。
    “咋了?媳妇。”欧阳融睿问。
    王宁柔又吭哧了两声,依旧不答。
    欧阳融睿不解,拍拍她撅在外面的屁股:“媳妇,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去给你出气!”他撸了撸袖子,真有一副和人拼命的架势。
    王宁柔带着被子磨磨蹭蹭地拱到欧阳融睿怀里,接着吭哧。
    欧阳融睿想,他就是和柔儿再心有灵犀,她这样的表达他也是真的无法理解的,遂坚持不懈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啊?你这样我好担心啊。”他抱着那团被子,捏了捏,竟然碰不到王宁柔的形状……
    被子里的感觉也是真的不好,王宁柔许是被闷得厉害了,终于冒出头来。扯着欧阳融睿的衣襟,红着脸委委屈屈的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
    欧阳融睿砸∽磐跄柔所说的事情,感叹道:“岳母都那样了……义父这也忒……禽兽了些……”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王宁柔阴森森的眼神,忙缄了口。拍着王宁柔的头道:“没事的,咱啥也没看见,没看见。”
    王宁柔把一床被子凌虐得满是褶皱:“啊啊啊,怎么办?我都没脸出门了,没脸见人了啊,嘤嘤嘤嘤……”
    欧阳融睿想,就算是没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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