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明刚刚取出长剑,只听落羽一声低叱,“缚灵术!”
在计明脚下忽然有一阵符文出现并扩散,一条条长长的枝蔓极速伸出,并且不断生长,葱葱郁郁,顷刻间已经要将计明困住。
计明长剑翻转,剑光道道出手,遮天蔽日,一声声枝蔓绷断的沉闷响声出现。
所有的枝蔓被他尽数扫光!
计明持剑而立,剑上光芒流转,脚下御风而起,低空急掠!
众人已经看得呆了,他们心头震撼,这几日以来计明的实力似乎每天都在飙升,此时在他们眼前突破到炼气顶峰。原本计明并非落羽的一合之敌,此刻居然只是略处下风,虽说落羽还未出尽全力,但依旧惊世骇俗。筑基和炼气之间有天壤之别,这是修行界共识,此刻计明能够和落羽战到这种程度,着实闻所未闻。
擂上,落羽此时也拔出了长剑,剑光一道道落下,不断传来两剑相击的巨大声响,两人往往一触即离,残影在空腾挪飞行,修为稍低一些的人根本无法看清二人身形。
计明此刻朱厌经加身,速度和力量都提升许多,就连身体强度也多有加强。即便如此,此刻看似与落羽势均力敌,实则还是处于下风,持剑的手已然微微颤动,有些麻木,看来炼气和筑基之间的差距果然难以弥补。
殊不知此刻落羽以及一众观战的弟子才是真正的骇然,眼前这胖子就像一个怪物,方才落羽出的十数道剑诀声势极大,仅仅是远远看去,都能够觉察其中的锋锐,这胖子每每险象环生,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斩于剑下,偏偏他总能化险为夷。
落羽的脸上,笑容也在一点一点地褪去,凝重一丝丝地爬上眉目。
他手中长剑不止,空着的一只手忽然拍出一张,符文弥漫,顷刻间将整座擂台吞噬。
计明心头骤起一阵警惕,一剑挥出,只见剑光进入符文之后便如同陷入泥沼,虽还在前行,速度和威能已不及先前一半。
落羽的身形,已经在视线中急速而来,剑光又一次缭绕,犹如密布的荆棘。
计明浑身汗毛乍起,这一刻被危险紧紧锁定,再细细一看落羽的长剑,只见上面有剑芒隐而不发。
落羽脚下风驰电掣,剑上光芒细碎而密集,其上犹如有闪电在飞舞缭绕!
剑芒划破天际,一瞬间映亮每个人的眼睛。
这一剑不同于之前的手段,剑光气势煌煌,激射中不可直视!
计明面颊生疼,犹如受罡风侵袭,红痕道道,一条条撕扯延长!
他的面容狰狞,灵力疯狂运转,全身的灰白色迅速蔓延,长剑上剑芒骤起,“修罗剑诀!”
一道剑光自计明手中激射。
轰隆!两道剑光的碰撞,金铁交击声过后,犹如两座火山前后相遇崩毁!
一道道裂缝由擂台出现,半座特制的青石擂台分崩离析。
一息,两息。
片刻。
剑芒褪去,缓缓消散。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光芒中退出。
计明全身灵力枯竭,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后坠去。
最后,落进一个柔软的怀里,恍惚间,计明看见一个极美的女人。
就此陷入沉沉的黑暗。
······
······
辽阔平原上,万里碧空。
阳光熠熠下,一座辉煌的船舫在云端极速掠过。
船上,计明缓缓睁开眼睛,从昏沉的黑暗里徐徐苏醒。
“你醒了。”
计明微微转过脑袋,看向章起,并不回应,转而又瞧了瞧四周的情形,艰难而缓慢地从床上坐起身。
“这是哪?”他的声音干涩,说话的时候胸腔里有微弱的刺痛。
章起看着他,神色里有说不出的复杂,“去太玄宗的路上,今天落日之前,应该可以回去。”
计明微微诧异,“我们离开了星波门?”
章起。点头,“对。”
“怎么回事?”计明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这件事另有隐情。他在星波门上杀了常鸿枫,以常理而言,星波门绝不会让他像现在这样完完整整地出来。
章起却反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和青云宗的圣女攀上了交情?”
“是她!我们如今走出星波门,和她有关?”
章起摇头一笑,“对。我原本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这些时日将星波门前后摸得清清楚楚,只等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带你逃脱,谁知最后圣女会出手帮你。”
计明愕然半晌,“她竟有这么大的面子?”
章起却道:“青云宗圣女,自然有这么大的面子。你杀了星波门弟子,而且和外门弟子摆下生死擂,对太玄宗和星波门都不是小事,但对青云宗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计明隐隐明白过来,“青云门,难道要比星波门更强盛许多?”
章起瞥他一眼,道:“强盛何止十倍。”
计明这才突然清楚,为什么总见若白独来独往,从不和其他几派的观礼弟子同行。
“当日救下我的,也是她。”计明想起昏迷之前恍惚看到的那张面庞。
“的确是青云宗圣女。”章起。点头,“当日···你和落羽一番切磋,两败俱伤。我本有意上前,但她比我更快一步将你接下。”
计明看着他,“我和落羽的切磋,是谁赢了?”
“你们二人都有伤势,但他略有优势。”章起一番唏嘘,心底感慨计明当天惊世骇俗的战力和剑法,一抬头见计明脸上有懊恼之色,忍不住道:“莫非,你还想赢下这一场?”
计明并不否认,显然心底的确有这个心思。
章起不再开口,心底暗想:明哲真人的这个徒弟不同寻常,在星波门擂台上展现的手段已经是惊世骇俗,一番神通道法的威能远超炼气期的程度。若落羽是刚刚进阶筑基的普通弟子,或许真的会不低他最后一道剑诀。
两人在屋中一番议论,计明逐渐明白了当日的情形。
不知不觉中,黄昏已近。
计明和章起走出屋子,站在船舷外,俯瞰脚下,但见长河落日圆。
吱呀。船舫微微一停,按下云头。
脚下正是太玄峰。
船舫将要落地时,芷安峰上忽然起了一道道歌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计明远远望去,双目中灵力缭绕,终于看清芷安峰山崖上的情形。
歌声还在继续。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山崖上,数十个女弟子飘然站上崖前巨石。
水调歌头,在这十数日的时间里,已经传遍太玄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