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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而深》055:你怎么知道我不可能娶你?

    景一开学的这天,天气特别的不好。
    早晨起来有雾,其实景一也分不出来到底是雾,还是雾霾,反正十米开外的地方什么都看不到。
    刘成上的是成人教育班,还要等过几天才开学,所以今天只用送景一去学校,不过看这大雾,上午也去不了学校,反正虽然今天开学了,但是真正上课要到后天了,今天明天去报道都行。
    景一洗了脸刷了牙从楼上下来,“哥,这么大的雾,我估计上午去不了。”
    刘成已经做好了早饭,正在客厅里坐着看报纸,见她下来,他合上报纸,站起身,朝门外看了看说:“去不了就不去,反正去了也没事,在家多好,一日三餐想吃什么给你做什么,到学校可就没这么舒服了。”
    “那当然,哥哥疼爱嘛!”景一走过去,踮起脚尖,明明高度不够,却还要偏偏去搂人家的肩膀,于是倒像是个挂在大人身上的孩子。
    这段时间,俩人也熟络了,她在他面前,也是想什么说什么,想什么做什么,根本不过脑子,甚至根本就没把这个曾经对她虎视眈眈的男人当成了男人,完完全全的就真的成了她哥,哥们儿。
    刘成反手,搂住她的肩膀,“现在知道哥哥好了吧?”
    “一直都知道呀!对了哥,等今天雾散了,你再去给我弄条小白狗吧?”
    前天景一从邵深那儿离开后,坐上地铁才发觉自己的狗不见了,她后来想了想不会是丢了,而是那狗在邵深的车上没有下来,她把那狗给忘了。
    她想给邵深打电话,又怕邵深觉得她是个虚伪的女人,嘴里讲着尊严清高,实际上都是装的,故意把狗留在他车上,然后再给他打电话,给两人制造见面的机会。所以最后她牙一咬,这狗不要了,大不了再买一只。
    那晚上她哥回家没见那狗,她撒谎说狗丢了,最后还是没有禁得住他一遍又遍的“真的吗?”的拷问,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都招了。
    她哥听完后,只是叹了口气,对她说了一句话,真傻。
    她追问她哥,傻什么?
    他哥说,你说你折腾了一天,连顿饭都没宰那邵深一顿,不傻?
    她无语。
    “想要就自己挣钱去买,要不你就去邵深那儿把那阿明给要回来,阿明是我买的,你说送人就送人了,你都不过问我同不同意,你说你怎么这么败家呢?”刘成用手戳着她的额头,数落着。
    景一吐吐舌头,要她去找邵深要,她才不要去。
    早饭后,大雾还没有散去。
    景一和刘成就在家里玩游戏,昨天刘成教了景一一个游戏,这会儿俩人坐在二楼的书房里一人对着笔电,一人对着台式机,正在打游戏。
    景一嫌弃自己新注册的账号级别太低,非要用刘成的,让刘成给她的号升级。
    以前刘成自己玩的时候,创下了战无不胜的辉煌战绩,可是自从昨天开始,他就已经在自毁了。
    刚才群里的小弟发来信息问他:老大,你是不是被盗号了?
    景一将信息读给她哥听,他个说,你回复他,嗯,是被盗号了。
    那小弟又发来信息:卧槽!你谁啊?
    景一:你猜?
    小弟:你脑子有病!
    景一对她哥说:“哥你群里那个叫猪悟能的人骂你脑子有病!”
    她哥说:“你让开,我把他杀了。”
    于是,小弟血流一地,over了。
    景一觉得在游戏的世界里打打杀杀的特有意思,能让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
    玩了一上午,累得不行,中午景一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边看着电视,边吃着大柚子,刘成在厨房里做午饭。
    电视是个偶像剧,一开始的时候景一觉得还挺好看的,可看着看着第二集居然看到了一张熟脸——白晓雪。
    她顿时就看不下去了,拿起遥控器换了台,却发现,好几个台居然都在播放这个电视剧。
    真是没意思!
    关了电视,景一坐在沙发上直瞪眼,她知道自己是小心眼,白晓雪没什么不好,一个女人为了维护自己的爱情和婚姻,没有像电视演的那样找人弄死她真的是她的幸运了,可是女人都是自私的,她只要一想起邵深曾经跟白晓雪差点都要结婚了,她就嫉妒这个女人,嫉妒得不行。
    如今白晓雪已经死了,可是她对于邵深来说,却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吧?毕竟,她曾差点都成为了他的妻子。不管他以后跟哪个女人结婚,他都会想起曾经有个差点成为他妻子在结婚的前夕猝然死去的女人,她叫白晓雪,貌美如花,是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还是游戏的世界里好,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
    景一起身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了门,躺在广木上。
    桌上的手机响了,她伸手拿起来,习惯性的就划开了接听键,划开后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应该划红色的那个键的。
    邵深的声音已经从手机里传出来了,她没机会再挂。
    “景一,你那狗你还要不要了?”
    “不要了,送你了。”
    “那好,那我给扔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景一一下子就坐起身,嗓门拔高,“邵深你什么意思?你敢把我的狗扔了?”
    “你送我了,那就是我的狗,我有处理它的权利。”
    “……”
    电话里静默了一阵,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端景一低头抠着自己的脚丫子,那端,邵深靠在沙发上,怀里躺着那只巴掌大的小白狗,他用手指挠着那狗的下巴,那狗美得不行,眯着眼睛,一脸的享受和陶醉。
    “景一,狗想你了,它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你来看看它吧!”我也想你了。
    景一将手机夹在肩膀上,抱着自己的脚送到鼻子前闻了闻,没臭味。
    “景一,我也想你了,我也一天没吃东西了。”
    景一放下自己的脚,拉起被褥盖上,人靠在广木头,“我们都已经说清楚了邵深,你不可能娶我,我也不会嫁给你,我们再见面、纠缠,没意思。”
    “说清楚没有说清楚,那只是你自己认为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不可能娶你?”
    午饭后,雾散了。
    刘成开着车,景一在副驾座上。
    “你要是今天不把阿明给我抱回来,你就别回来了!”刘成说。
    景一点头,“知道了,肯定把阿明给你抱回来,一条狗你就稀罕成那样,真是小气!”
    “你大方你自己去买条狗送给邵深,别拿我的狗送人。”
    “你的狗还不是给我买的?”她有些自恋。
    刘成嗤哼一声,“你想的真美,谁给你买的?我给我自己买的,我送我自己的生日礼物!”
    景一笑了,“你一个大男人你养一只巴掌大的吉娃娃,你笑死人了,再说了,你生日不是还早着吗?对了,你几月生日?”
    刘成,“……”
    他觉得自己简直要被她给气死,就算是不能马上气死,估计也能少活好几年。
    他越来越觉得,他这是养个冤家。
    “哥你生日是几月?”景一装作没看出来他那难看的脸色,笑嘻嘻的凑过去问他。
    “十月!”
    “十月初几?”
    “十月23号,农历的九月十二。”
    “啥?”景一眼睛一瞪,嘴巴张着,那模样简直跟看到了什么东西似的。
    良久,她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农历九月十二?哥我没听错吧?”
    刘成白了她一眼,“还行,耳朵没毛病。”
    九月十二,九月十二,景一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她扭着头仔细地看身边这男人,越看越觉得其实他们俩长得还是有些像的。
    刘成不知道她这盯着他看什么,就皱了皱眉,“你在看什么?”
    景一说:“看你啊,哥!”
    刘成无语,“再看一会儿掏钱!真以为你哥这张脸是让你白看的吗?”
    “嗯,我知道,一般去动物园都要掏门票钱的。”
    “景一你欠抽是不是?”刘成扬起了手,又放下,要是搁在以前,他非打她不可,可现在,不舍得,她脑袋上还有伤,打不得。
    景一问:“哥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生日不?”
    刘成翻了个大白眼说:“一一,你是考验我的记忆力的吗?你刚过完生日没多久。”
    景一叹了口气,眼睛看着前方,幽幽地说:“其实我是农历九月十二的人,上户口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把九月写成了十二月,其实我每年只过农历九月十二的生日,去年是第一次过身份证上的生日。”
    “你也农历九月十二?”刘成挺意外,也挺兴奋,“一一,咱俩挺有缘分啊,我比你大了一轮,又跟你是同一天出生,这世上大概像我们俩这样的不多吧?真是缘分啊!也不知道是修了几辈子才修来的缘分。”
    景一点头,侧脸看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是啊,很有缘,很有可能我们是一个妈,我说的是亲妈。”
    刘成皱眉,“什么意思?”
    车子找了个地儿停了下来,正好外面有个卖蛋糕甜心的店,景一下去买了些吃的,坐在车里边吃着边跟刘成讲述了他们可能是兄妹的经过,她讲得绘声绘色,抑扬顿挫,听得刘成都觉得这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总之,挺凄惨的故事。
    “好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经过呢就是这么个经过,但是你究竟是不是我亲大哥,这事儿还得做个医学鉴定,你跟妈做个亲子鉴定吧。”
    “不做!”刘成想都没想,直接就否决了。
    “为什么?”景一不明白,塞了一个抹茶蛋糕到嘴里,给他也塞了一块,“很好吃的,你别皱眉我跟你说,你这一皱眉年纪看起来可比我大的不是十二岁了,而是二十岁了。”
    刘成嘴里吃着蛋糕,瞪着她,“我才不是你亲哥!”
    他才不要当她的亲哥,虽然他知道,这辈子也只能以哥哥的身份守候她,可那是以哥哥的身份,只是在爱情里换一种方式来爱她。
    可是她却说他是她亲哥,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景一知道他一时间肯定很难接受,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回事,你接不接受,它就摆在那儿,它是事实。
    她残忍而又理智地说:“这就不由你说了算了。”
    刘成心里窝了一团火,无处发泄。
    ……
    景一按照邵深给的地址,到了他说的那个地方,给他打电话。
    “33楼,你自己上来。”
    景一跟刘成一起上了楼,其实刘成不愿意上去的,他不想看到邵深,既是因为烦邵深,还因为,其实他有些心虚,自己做了什么,他心里有数,这就跟做贼一样,纵然是没被抓住,自己也心虚。
    33楼很快就到了,门虚掩着,因为是直梯,一层一户,所以景一也就没有犹豫,拉开了那虚掩的房门。
    小白狗大概是听出来了主人的脚步声,从屋子里跑过来。
    “阿明。”景一弯腰将小狗抱起来,嗅了下鼻子,“好香啊,阿明,你洗澡啦?”
    刘成凑过去也闻了一鼻子,嫌弃道:“哪里香了,分明是臭!”
    正在厨房里切水果的邵深,端着刀的手一抖,锋利的刀刃不知道怎么的就从砧板上的苹果上面来到了他的手指头上,鲜红的血液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当即就染红了手底下的一块切好的苹果。
    “嘶——”
    邵深立马放下手里的刀,没放好,刀又掉在了地上。
    景一听到声音,闻声看过去。
    只见开放式的厨房里男人背对着门口站着,她皱了皱眉,问道:“邵深你怎么了?”
    邵深没理她,打开水管冲着手指,鲜红的血液混合在水流中,打着圈从下水口里流下去。
    景一看了看刘成,将怀里的小白狗递给他,人就朝着厨房里的人走过去。
    走近了一看,她吓了一跳。
    “家里有药箱吗?”
    “卧室里。”
    景一匆忙跑去卧室找药箱,刘成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狗,觉得他跟小狗留在这里是多余的,他转身,抱着小狗离开了。
    景一找来药箱,从里面取出碘酒,纱布,然后看到还有止血的药粉,就也一并拿了出来。
    “把手给我。”
    邵深磨蹭了两秒钟,这才将水管关掉,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转过身,别扭地将手伸出去。
    景一看着他那手指头,只觉得头皮发麻,都露出手指上的骨头了!
    看样子一会儿处理完还必须去趟医院。
    她先用碘酒消了毒,然后将止血的药粉洒在伤口上。
    “疼!”邵深皱着眉头,对她如此粗鲁的行径表示抗议。
    景一却抬头翻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了,这点疼都忍不了?”
    “男人怎么了?男人不是人?男人就不能疼?”
    这话一语双关,是控诉,是抱怨。
    景一没理他,上好药,用纱布包好,然后收拾药箱,嘴里又说:“还是去趟医院,我估计还得缝两针。”
    邵深靠在灶台上,看了看被缠得又粗又大的手,淡淡地来了一句,“没必要。”
    景一顿了下,没再说什么,将药箱放回原地,又回到厨房,捡起刀洗干净,将地上的血渍清理干净,洗手池也清理干净,沾上血的苹果丢进了垃圾桶。
    扭头这才又问他:“还吃不吃苹果了?”
    邵深扫了眼砧板上的苹果,点头,“吃,一天都没吃饭,吃个苹果垫垫肚子还能把手切了,唉!”
    他叹息,眼睛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
    她却没看他,打开冰箱取出来一个苹果,又拿起削皮刀,站在垃圾桶旁边,利索地削着苹果皮,不一会儿就削好了,看也不看他,递过去,“吃吧!”
    邵深面无表情的接过来,准备吃,又皱眉,“你刚才抱狗了,你洗手了没有就给我削苹果?”
    景一一把从他手里将苹果夺过来,自己咬了一大口,“爱吃不吃!”转身就走,却被抓住胳膊,身体朝后一仰,旋转,然后额头直接撞在了男人结实的胸口,纤细的腰肢被牢牢地箍住,动弹不了。
    “你放开我!”
    “不放!”邵深用嘴巴将景一头上的帽子咬住,扯掉,然后丢在了地上,唇片贴着她的光头,她的头顶上已经生出来硬硬的头发茬子了,两天前还没有,大概是那天刚刚刮过。
    他细细地吻着她的头顶,嗓音低沉,带着些卑微的恳求,“景一,别离开我。”
    景一摇了摇嘴唇,抬起头,咀嚼着嘴里的苹果,看着他问:“邵深,你喜欢我啊?”
    她一脸的镇定,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
    邵深没有否认,这两天他想了很多,他觉得以前都是自己太要面子了,从来不敢跟她说他喜欢她,也许如果她知道他喜欢她了,她就不会总是提出来要分开。
    他凝着她,面色认真又郑重,一本正经地点头,“嗯,我喜欢你。”
    说完后,他的脸不由自主地就有些发烫,红了起来。
    原来,他也会害羞,他以为害羞只是女人和孩子的专属。
    可他并没有逃避,他想他不能够再逃避了,他已经三十一岁了,人生没有几个三十一岁,最多他还有两个。
    “景一,你喜不喜欢我?摸着你的心说。”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景一“扑哧”笑了,“这是你的心还是我的心?”
    “这当然是我的了,你感觉到了吗?”
    “什么?”
    “它在跳。”
    景一很不解风情地说了个事实,“它不跳你就挂了。”
    邵深,“……”
    是他太笨,表达不好,还是她愚钝?
    这个问题有些复杂,也有些令人头疼。
    他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胸口,“景一,你说你喜不喜欢我吧?”
    “少变着法子的占我便宜!”
    景一拿开他的手,同时将他一把推开,人从厨房里走出来,朝门口望了望,这个刘成,不声不响就走了,一点都不够义气。
    她也朝门口走,准备离开,狗已经被带走了,她也没必要再逗留。
    手刚按住门把手,腰间一紧,男人的胸膛贴上了她的后背,湿热的气息落在她的左耳,有些痒,令她禁不住想要动,可邵深却以为她这是要挣脱他的怀抱,他怎肯?又抱紧了几分。
    那些热气灌入她的耳朵,浸入她的身体,将她的身体升温,“景一,你也是喜欢我的,我们相互喜欢,为什么要分开?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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