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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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那顿饭徐冰才知道，对比徐志厚对葛唯尔这个儿媳妇的喜欢，他对冷翔恺的那点好根本算不得什么。
    也难怪，葛唯尔长得好，人也温柔，家里条件也不错，哪个婆家不喜欢。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女人眼里都是徐泽。
    同为女人，徐冰怎么会看不出她对徐泽的情谊，她突然有点羡慕，能这么正大光明地表达自己的爱意。
    “想什么呢？认真吃饭。”
    徐泽看见这人夹了一块姜片就往嘴里送，她从前根本不吃这些东西。
    徐冰低了眼眸，也不理他。
    “你对冰冰这么凶干嘛。”葛唯尔想起自己也有个弟弟，平时她也训人，但语气绝不会这样严厉，她又看了眼徐冰，小女孩正安静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兄妹俩多大的仇。
    “冰冰，是膝盖还疼吗？还是有什么事儿不开心，不愿意爸妈和哥哥说的话，可以和我说啊。”
    徐冰看着她温柔的笑脸，心里暗骂自己一百遍，这样的女人，她都喜欢，更不要说男人了。
    “是有点疼，待会再涂点药就行了。”她有些心虚，不太想和葛唯尔多说。
    蔡小双看着葛唯尔倒没开始那么喜欢，同为女人，她觉得这个姑娘太刻意了些，大抵还是因为徐泽的面子。想到这儿，她更担心徐冰和徐泽兄妹俩的关系，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缘故生气成这样。
    而且，相比之下，徐冰今天那温吞劲儿，显得葛唯尔更加出彩，作为母亲，她当然心里不开心。
    “冰冰是不是最近又有演出啊，上次我就没去，还好小泽记得，但这次一定要给我们留票。”
    徐冰瞬间想起第一次演出，徐泽大老远去a市观演的事，怎么就那么久远了呢。可这次她不想他们去看，这个角色太悲情，他们又不懂。
    “舞剧吗？我还没看过呢，能不能一起去看看？”葛唯尔表现出一丝兴趣。
    “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你们要是忙的话还是算了吧。”
    “什么话，人家好心好意地给你捧场，你倒还不乐意了。”徐志厚拍板，好像已经给她定了罪。
    “那就都去吧，我们一家人都去。”蔡小双高兴，自己女儿也不差，在台上光彩照人她想想都骄傲。
    “什么时候？”徐泽终于开了口。
    “下个月底。”
    “行，想去就去吧。”这话是对着葛唯尔说的，徐冰看着他那轻言细语的模样，心里气不过，想着怎么没把自己摔残废了，这样大家就都不要看了。
    一顿饭吃得一点味道也没有，饭后她不想再假笑陪聊，主动去厨房帮陈姨洗碗。
    徐泽看着那道气鼓鼓的背影，先前那点逗弄她心思早没了。
    徐冰磨磨唧唧地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几个人正聊得开心，她一刻也不想多待，拿起包打过招呼就要走。
    徐志厚不管她，反正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
    “走吧，我送你回去。”徐泽看了眼手表，也跟着站起来。
    徐冰下意识地回头，却发现这话是徐泽对着葛唯尔说的，她心里一阵烦躁，脚下穿鞋的动作不停。
    “冰冰住哪儿，我们一起走吧。”
    葛唯尔跟过来，亲切地拉着她的胳膊，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徐泽。
    徐泽还没开口，就听见徐冰冷冰冰地说：“不顺路。”
    空气安静了几秒，葛唯尔觉得这兄妹俩肯定平时关系不太好。
    “冰冰这是怕打扰你们，这孩子今天摔了一跤人都摔得不会说话了，你别介意。”蔡小双笑着说。
    葛唯尔也笑了笑，心想不愧是母女俩，一个不懂礼数，一个只知道一味讨好，怪不得徐泽不喜欢她们。
    蔡小双拉住徐冰，示意让她们先走，自己还有话和她说。
    徐冰不乐意，倒也没立刻挣脱她妈的手臂。
    “这药记得拿回去天天涂着，别影响后面的演出。”葛唯尔已经走出了大门，徐泽跟在后面，路过她面前的时候特意停下。
    刚刚她走的急，忘了这茬儿，这药和外面买的那种不太一样，是徐泽找一个国外的朋友买的，家里囤了一大堆给她。
    徐冰接过来，看他一眼：“知道了。”
    徐泽再没多说，抬脚出了大门。
    “你和你哥怎么回事儿？”蔡小双带着女儿回了房间，这才敢问出来。
    “吵架了。”徐冰看着手上的药膏，没什么语气。
    蔡小双也不意外，这两人从小吵到大，大部分时候是徐冰闹小脾气，过几天自己就会好，她连理由都懒得问。
    “你就不能服个软儿？”
    “凭什么？又不是我做错事。”徐冰很难受，每次都是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蔡小双不想和她争论是非，只好心劝道，“你哥现在有女朋友了，可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惯着你，你看你那未来嫂子，看着是个好相处的，实际上人比你心眼儿多了去了，你还不仔细着，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我得罪谁了？她不喜欢我就不喜欢，跟我有什么关系。”徐冰一时有些激动，她又问蔡小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俩在一起了，今天要回来吃饭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蔡小双觉得好笑：“你这半个月没着家，我有机会和你说吗？”
    “不过我听你爸说了，葛家也挺喜欢你哥，我看俩人八九不离十得成。所以才劝你好好和你嫂子相处，以后有事帮忙也好开口。”
    一口一个“嫂子”，徐冰站起身来。
    “知道了，我明天开始就在她面前装乖，最好给她当牛做马，让她一点儿错儿也挑不出来就是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好好的又生什么气。”
    徐冰不理她，开门下楼离开。
    “你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吧。”
    “嗯。”徐泽淡淡应着，他俩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过话，葛唯尔的性子不比徐冰，她话少，什么事儿都藏在心里。
    “今天多谢你家的招待，叔叔阿姨太热情了。”葛唯尔笑着打破沉默。
    “不客气，我爸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什么话？我觉得叔叔人很好啊。”
    徐泽看她一眼，他不信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谢谢你这段时间给我介绍那么多人认识，这顿饭也是我该请你的，但我爸的意思，不代表我的意思。”
    葛唯尔顿了顿，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那我也有一个问题，我们到底算什么关系？是男女朋友吧。”
    徐泽一时没回答。那天晚上她说要帮忙的时候提出的条件，就是两人确立关系。他当时没答应，葛唯尔后来也帮了这个忙，这话现在很难说。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都不要有压力，合不合适的，试试就知道。”话是这么说，葛唯尔心里却是对他很满意的。
    徐泽只觉得这女人奇怪，不喜欢试什么试？她既不是那种风情万种的女人，也不是能力特别突出能帮到他的那种，还是他一向最不喜欢的心思又多还不愿说的那种。
    说实话，他真没看出来俩人哪里合适。他最不喜欢猜女人心思，从前的那些女人想要什么明晃晃都写在脸上，他不用猜，徐冰是个例外，他足够了解她，与其说是猜，不如说他愿意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他想到徐冰，还有她今晚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语气里都带着笑意。
    他缓慢踩下刹车，车里停在路边，“到了，回吧。”
    他按下双闪，拿出一支烟。
    葛唯尔没等到他的回应，有些不乐意，开车门的瞬间，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少抽点。”
    “嗯。”徐泽头也没抬，一手继续点烟的动作没停。
    车门关闭，终于又恢复到自己一个人的世界，他觉得疲惫不堪。
    奔走了一个月，投资的事情还是没着落，这事儿拖得越久越没希望，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洪丁仁继续带着人大刀阔斧地干，俩人连联系也渐渐少了。
    这段时间他也很少回家，除了跑各种关系，他大部分时间几乎都在厂里待着，这时候厂里那边可不能再出事了。
    他尽量亲自盯着每处细节，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坐在公寓客厅里一支又一支的抽下去也不见缓解。如今这种状态，他怎么去见徐冰？
    罢了，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只要她人好好地在他跟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