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以。”
    走到饭馆门口，言竺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对她道：“你快去吃饭吧，我就先走啦，明天见。”
    贝桃点点头：“明天见。”
    贝桃看着言竺的背影，夏日的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发梢透着恣意。
    第5章
    言竺跟贝桃分开之后，很快到了美术馆，老远处便看到站在门口的周栖时跟温蒲，两人还在吃着冰淇淋，言竺立马朝他俩冲过去，朝温蒲摊开手，“我的呢？没给我买？”
    温蒲道：“没有，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买早化了怎么办？”
    言竺气的把自己的鸭舌帽取下来扣他头上，“没给我买？那你的也别想吃了。”说着就要去抢他的。
    温蒲灵活的躲开，笑着道：“诶，跟你开玩笑呢，怎么可能没给你买。”说着他从书包侧边的袋里掏出一盒新的冰淇淋给她递过去，“喏，刚刚才买的。”
    言竺接过之后哼了声，撕开之后狠狠挖了勺塞嘴里。
    三人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往里面走，言竺忽然想到了什么，跟他俩道：“你们猜我过来的路上看到谁了？”
    周栖时没说话，温蒲配合的问：“看到谁了？”
    言竺吃着冰淇淋：“贝桃，她就在前面的补习班补习。”
    “国庆还在补习啊？”温蒲道。
    言竺瞥了周栖时一眼，道：“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学习怪物吗？”
    周栖时：“……”好好的，说他干嘛？
    温蒲深以为然，确实不是所有人都像周栖时这个学习怪物，他从小到大就没有上过什么补习班辅导班，家教更是没请过，就连花在学习上的时间都比他们少的多，但回回考试都是第一名！真是可恨！
    国庆假期之后，高三毕业班的学习被抓的更紧了，因为他们即将迎来的是三场紧挨着的考试，十月底的月考，十一月中旬的期中考以及十一月底的月考。
    十月里，秋雨淅淅沥沥的接连下了好几天，空气清冷又湿润，气温也跟着开始下降，大家也开始在夏季的短袖t恤外面套上秋季的校服。
    上午第二节 课下课，余初拉着贝桃一道去了趟洗手间，一连下了几天的秋雨还没有停歇，此时还在淅淅沥沥的飘着雨丝，走廊的围栏上也是潮湿一片，她们两人靠里走着，忽然，前面拐角，一个女生迎面过来，她的视线在贝桃的面上短暂的停留了两秒，随后抬着下巴挪开，在跟她擦肩而过之后，余初回过头小声的朝她的背影嘁了声。
    那个女生就是林嘉丽，之前一直都是她稳坐年级第九，但在高二期末考落在贝桃后面，高三开学的第一次月考也没冲上来，现在还是居于贝桃之后。
    “自己考不过别人，傲什么傲？”余初吐槽。
    贝桃见她一脸气愤，挽住她的手臂，轻声道：“算了，不说她。”
    余初看着她恬静的面容，心里的愤然也淡了下，不过她还是认真道：“桃桃，这次月考你一定要好好考。”
    贝桃抿了下嘴唇，笑着道：“我加油。”
    余初嘿嘿了声，反客为主的挽紧她的手臂。
    很快，十月底，高三的第二次月考如约而至，三天的考试下来，贝桃觉得手感不错，这次月考的成绩应该不会很差，但要说名次她还是没法预估准确，毕竟除了可以拉年级第二一截的周栖时之外，年级第二到第十五的同学，大家的分数都咬的很紧，一分甚至是0.5分都能决定排名的前进或是后退。
    出成绩那天是周日，贝桃辅导班下课晚了些，五点半的时候她还在地铁上，同时也收到了余初发过来的消息。
    小余：桃桃！我已经到校啦！
    小余：我现在在公示栏，你猜猜你的名次！
    贝桃从她发过来的文字中感觉轻松，心跳也跟着微微加速了些，是不是她考的还可以？想到这里，她回她消息：还是第九吗？
    小余：……
    贝桃：？
    小余：你猜的也太准了吧！！
    贝桃轻笑了声，还真的是第九，随后，小余的消息又发了过来：那你再猜猜林嘉丽呢？
    贝桃抿着嘴唇思索了下，再次从余初的语气中猜测，试探回道：第十？
    小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bingo！！
    ……
    周四晚自习结束，贝桃跟余初结伴回宿舍，她进宿舍的时候，言竺还没有回来，张羽珠跟唐珍正在一边拿洗漱用品一边说话，见她进来，便道：“贝桃你听说了吗？”
    贝桃啊了声，“听说什么？”
    “就是周学神啊，他明天上完课就不来学校了。”
    贝桃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追问：“为什么？”这话问完贝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追问有些急切，她有些不自然的捏了捏校服边边。
    不过张羽珠她们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而是继续回她：“他后面十二月份不是就要美术联考了吗，在联考前他得去集训呐，反正他后面一个月除了考试都不来学校上课了。”
    他们学校没有专门的艺体班，只有文理两科划分的班级，不分文化生跟艺术生，因此他们学校的艺术生基本都是在外面单独报班上课，而周栖时就是美术生，他的目标大学一直都很明确，京市清美学院。
    因为京市清美学院没有保送名额，所以周栖时这个年级第一什么竞赛都没有参加，为此班主任老严还找他谈过好几次话，但都没有让他改变主意，而他家里也比较尊重他的想法，所以也就由着他了。
    张羽珠她们还在聊着，贝桃没有再参与她俩的对话，只是将书包放下之后默默整理自己的书桌，但耳朵却依旧竖着。
    “那你们说学神这次期中考试还能考第一吗？”
    张羽珠一脸肯定道：“那当然啊，我跟你说，你质疑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质疑学神的学习能力。”
    隔天早晨早自习的时候，余初也跟贝桃提到了周栖时要去美术集训这事，不仅周栖时要走，他们学校大多数艺术生都要离校，说到这里，余初就有些气鼓鼓的。
    “那个林嘉丽也要去美术集训呢，我还听说，她跟学神一个集训班。”
    贝桃拉笔袋的手微微停顿了下，语气平静道：“我们学校跟他一个集训班的美术生应该也不少吧。”
    余初鼓着腮帮，“那不一样。”
    贝桃是英语课代表，中午的时候她收齐上午布置下来的试卷送去办公室，还没进办公室，她便看到办公室里站在他们班主任老严跟前的周栖时，老严正在跟他说着话。
    贝桃收了收抱着试卷的手臂，然后腾出手敲了下办公室门，办公室的几位老师都看了过来，包括周栖时。
    周栖时的秋季校服外套随意的敞开着，露出里面的夏季短袖，老严的办公室临窗，阳光透过窗外高耸繁茂的枝叶树影洒进来，落在他的身上，他眉眼干净柔和，深褐色的眼眸特别的清澈。
    贝桃只是跟他短暂的对视了一秒，在听到英语老师的那声“请进”之后，立马抬脚进去，并迎着老师们的视线道“老师好”，她快步走到英语老师的办公桌前，将试卷放下来，道：“老师，我们班的试卷都收齐了。”
    英语老师点点头，“放这里就好。”说完她又拿过一旁的英语习题册，继续对贝桃道：“贝桃，你过来看一下你这道阅读题啊，这道题你怎么也能做错呢？”
    贝桃看到自己阅读题上的鲜红的红叉，下意识朝老师凑近了些，虽然贝桃知道自己应该认真听老师给自己讲错题，但此时办公室内安静，除了几位老师就她跟周栖时两个学生，老严跟周栖时的对话也不可避免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他们俩谈的也无非就是周栖时要离校集训一个月这事。
    说实话，老严对周栖时这个学生真是又爱又“恨”，这可是从进校起就连续霸榜年级第一的尖子生，每次考试的总分都能跟年级第二拉开十分以上，他要是愿意参加竞赛，京大清大的保送名额这会儿早就拿到手了，但他偏偏一心只想去清美，清美没有保送名额，他就什么竞赛都不参加。
    现在还要请一个月的假出去集训，高三毕业班诶！一个月的时间多宝贵啊！老严想跟说他，出去集训可以，但中旬的期中考试他必须得保证还是考第一，但是话到嘴边又有点说不出来，这样给他的压力会不会太大了点？
    而周栖时似乎看出了老严的想法，弯着嘴唇笑了笑，道：“老班您放心，我的目标可是要连续霸榜三年年级第一的。”
    周栖时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都朝他看了过去，包括在给贝桃讲题的英语老师。
    嘿！这小子还真是狂妄！
    但…这话是周栖时说的，倒也不是不能期待一下。
    贝桃也趁机朝周栖时看了眼，他神情轻松自然，带着笑意的眼尾微微上扬着，看起来就像是开玩笑般随口一说，但贝桃却看清了他深褐色眼眸里的认真，她知道，他没有开玩笑，而且她也相信他一定能做到。
    周栖时也捕捉到了贝桃看过来的视线，只是下一秒，贝桃便唰的一下将脸给撇了过去。
    “你小子，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啊。”老严笑着开口。
    周栖时重新看向老严，点头，“是我说的。”
    贝桃的视线重新落在习题本上，这次的短暂对视让她胸腔里的心脏也扑通乱跳的厉害，因为紧张也让她扶在办公桌边缘的手指无意识收紧了些。
    “行了，你回去之后再把这几道题好好看看，还有这些习题本，你也都捧回班上给他们发下去吧。”说完，英语老师又注意到这摞习题册有些厚重，正好看见老严也让周栖时回去。
    “周栖时，你也过来帮个忙。”
    第6章
    从贝桃跟周栖时分别抱着一摞英语习题册从办公室出来，周栖时要比贝桃高出很多，她的脑袋就只堪堪超过他肩膀一点，再加上她这会还低着头，他便只能看到她的发顶，看着，他忽然就想到她先前飞快撇开脸的模样。
    贝桃的第六感很强，她隐隐感觉到周栖时的视线，她原本就加速着的心脏就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她无意识的捻着怀里的习题册，气氛莫名的透着尴尬，在往楼下走的时候，贝桃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周栖时，谢谢你帮我一起拿习题册。”
    周栖时稍稍有些惊讶，他跟贝桃并不熟，两人说过的话更是屈指可数，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俩上次说话还是刚开学在超市那会儿，就连言竺跟她同宿舍这么长时间，她都说她真的特别慢热安静，话更是少，所以他也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周栖时道。
    下楼之后，他们还要走过一条较长的林荫路才能到他们毕业班的教学楼。
    入了秋，道路两侧高大繁茂的梧桐树叶也逐渐开始微微泛黄，阳光也不像九月里那般炎热，阳光透过交错着的树枝叶片，在地面上投下一片片斑驳陆离，清风轻拂，鼻息间是淡淡的花木清香以及少年校服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在回教学楼的路上，两人没再怎么开口，贝桃也不敢再偏头去看他，因此她的视线很快就被前面地面上他俩的影子所吸引，一高一矮十分明显，它们就像是两条若即若离的平行线。
    贝桃面上依旧恬静平淡，但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内心此时翻涌着的惊涛骇浪，谁还没有幻想过跟喜欢的人在校园林荫道这个心动圣地漫步呢？贝桃自然也不例外，但这都只存于幻想，而此时此刻，而此时此刻，曾经藏于心底的幻想正真真切切的发生着。
    她跟周栖时，真的并肩走在这条林荫道上。
    ……
    周栖时在晚自习之前收拾好书包，晚自习结束便直接离校，温蒲跟言竺送他去校门口，而贝桃也被余初拉着停下脚步目送他离开的背影，一如既往的俊挺颀长。
    余初悲戚戚道：“一想到明早看不到学神那张神颜，我觉得我今晚会失眠。”
    贝桃压下心头的怅然若失，道：“他期中考试会回来的。”
    余初撅着嘴唇，“那还是要等一周呢。”
    贝桃道：“一周过的也挺快的。”
    贝桃话音落下，余初唰的一下朝她看过来，贝桃冷不丁被她看的有些心慌，她刚刚说错什么了吗？正当着她在心里暗暗想着的时候，余初又抱住她的手臂将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哼唧唧开口。
    “桃桃，你真好，谢谢你安慰我。”
    贝桃：“……”无声松了口气。
    这边，温蒲跟言竺把周栖时送到校门口，温蒲跟周栖时一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想到接下来要分开一个月，而且接下来的期中考试也没有人辅导，不由的悲从心来，他张开手臂就要去抱周栖时。
    不过，没抱到。
    温蒲因为周栖时的避开而不满，嘟囔起来，“还是不是好兄弟了，小心我周日不过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