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后退

    上话说道:王升为救孙明昭等人,炸的粉身碎骨,还了葚福的太平。
    荒原中的火焰燃烧着,热浪了扭曲了空气,黑烟滚滚,熏得天空黑压压一片,几双脚步踩着大片枯草发出阵阵擦擦声。
    孙明昭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火焰,脸庞被点的通红,泪痕一瞬间被蒸干了,她缓缓蹲下身,手颤颤巍巍抓起一把焦土。
    她双手捧着一把焦土,深吸一口气,嘴角抽搐着,她的手缓缓移动着,焦土簌簌划过她的指缝,落回地上,一双脚步缓缓走到她身侧,他侧头看向孙明昭,开口说道。
    #杰姆死得比你爹好,一瞬间的事儿。
    孙明昭侧头看向杰姆,抿着嘴深吸一口气一下抬起手拽住杰姆的脖领子,远处几个英国卫兵一下将手中的长枪抬起。
    他们一拉枪栓,发出卡啦一声,杰姆默默望着孙明昭那双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将手一抬,大喊一声。
    #杰姆把枪都给我放下!
    远处几个卫兵互相看了看,纷纷将手中的长枪垂下,孙明昭的手发着抖,恶狠狠地瞪着杰姆,缓缓抬起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杰姆,怒喝道。
    #孙明昭别再提我爹!也别拿我爹的事提王先生!你在幸灾乐祸什么!
    杰姆笑了出来,眉毛一挑,手缓缓抬起握住孙明昭的手腕,他笑了出来,缓缓将孙明昭的双手一推,一声声鹰叫传来,杰姆一转脖子,脚步缓缓前进着,猛地转过头将嘴靠在孙明昭耳边,眼珠一偏,目光透着锐利,低声说道。
    #杰姆你爹…死在王家人手里…你还不知道吧…王成山,已经失踪了…
    二人身侧得火焰发出一阵阵噼啪噼啪的声音,杰姆狰狞地笑着,露出两排牙齿,他缓缓抬起手,勾住孙明昭耳侧的发丝,对着她耳朵一吹,小声说道。
    #杰姆我在帮你…一命换一命…
    孙明昭瞪大眼睛,眼珠一偏愣愣地看着杰姆,杰姆的手指捻着她的发丝,一阵风起,指尖的发丝抽离了杰姆的手指在耳后起伏着。
    荒原的烈火呼啦一声随着风火苗飘向远方,火焰蔓延着,四周的荒草随着风左右摇摆着,孙明昭愣愣地看着杰姆,只见他仰起头哈哈大笑着,抬起手指着孙明昭,一副嘲弄的模样,孙启韧黑白色的背影在荒原中缓步前进着。
    伴随着杰姆的大笑,黑白色的王家大院,无色的拱门,一条条巷子极速划过,白灿灿的灯笼左右摇摆着,灯笼下的绒絮朝着一旁飘摇着。
    孙明昭直勾勾瞪着杰姆,手在腿侧一抖逐渐攥成拳头,她深吸一口气一下将拳头打在杰姆的脸上,杰姆踉踉跄跄后退几步,一绺鲜血从嘴角划过。
    孙明昭一下转过身朝着远处奔去,杰姆捂着脸,一阵阵风泛起他金灿灿的头发,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微笑,缓缓侧过头望着孙明昭摇摇晃晃奔跑的背影。
    黄灿灿的烈日在荒原尽头露着大半个脑袋,孙明昭神情恍惚地看着远方,风将她的长发吹向身后,在半空上下起伏着,双手攥着拳头在身侧来回摇晃着。
    李三申站在队伍里,侧头望着孙明昭的背影,杰姆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将手垂下,发丝在眼前摇摆着,他缓缓仰起头看着天空,万丈火焰在他身边呼呼作响,热浪将他的身影变得扭曲,他缓缓闭上眼睛。
    孙明昭气喘吁吁地奔跑着,身上的衣服起着涟漪,脸颊摇晃着,恍惚的神情,汗珠划过她茫然的眼睛,她一眨眼睛,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奔跑这一项事情。
    “1921年六月…”
    一只黑白色的手缓缓抬起,一个黄纸包落在手心,他缓缓将手一攥,抬眼看向那个医馆老板,嘴角勾起,小声说道。
    #王成山(青年)这事着实不光彩,望老板保密…
    随着一个人的枯瘦的手缓缓抬起,那只手晃动着,随着手逐渐重影,四周恢复彩色,一个人有些颤抖的声音传来。
    “一定…一定…你们王家的事,我一郎中哪敢过问呐…”
    孙明昭变得毫无生气,连喘息声都变得格外机械,她的气息愈来愈重,背影晃动着,踉踉跄跄起来,周身半个人高的枯草划着她的衣服。
    王成山露出一丝微笑,几枚铜子儿发着光扔向半空,他一挑眉一提黄纸包的线,缓缓转过身向着一旁走去,一个人站在一处墙壁后愣愣地看着远处,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探出头看向王成山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缓缓走出来,侧头一看药铺,他抬起手捂着嘴咳嗽几声,缓缓走到铺子前看着郎中站在一柜柜药盒前收拾着药材,他缓缓抬起手一敲柜台开口说道。
    #孙启韧老板,抓药。
    郎中手一抖,几根草药掉进柜子里,他眼珠一偏眉心的冷汗划过鼻梁,缓缓侧过头看向站在药铺窗户外的孙启韧,声音有些抖“哎”得一声,便大步走到窗前。
    郎中看着他发白的嘴唇,看着他不时抬起手捂着嘴咳嗽,脸上立刻满是笑意,手在腿侧来回拧着身上的长衫,开口说道。
    “孙老板,老样子?还是治风寒的?”
    孙启韧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手垂下点了点头,郎中嘴里“哎”得一声,便匆匆转过身朝着一柜柜药盒走去,孙启韧抬眼默默看着他的背影,低声说道。
    #孙启韧治病救人还是害人?老板,你分的清楚吗?
    郎中瞪大眼睛屈在胸前的手不断发着抖,白灿灿的光线将孙启韧半张脸模糊成黑影,风声呼啸,枯树枝缝隙里白日快速移动着,郎中缓缓抬起手拉开一个盒拿着药材,说道。
    “说笑话?没听明白…”
    孙明昭的背影一下跌倒在荒原中,手紧紧攥着枯草,眼神涣散,她的手发着抖,颤颤巍巍弓起身,双手撑着地,大口喘着气。
    郎中手指上提着线,随着他手指一撮,药包掉在孙启韧的手心上,孙启韧笑了笑,抬眼看着低着头的郎中,开口说道。
    #孙启韧害人,会有报应的。
    郎中的手在腿侧一抖,眼珠左右动着,缓缓探出头左右看着,见空荡荡的土路,早已没了人影,只有几棵绿树随着风沙沙作响。
    郎中缩回身子,抬手一下抓住撑窗户的棍子,咔吧一声,木窗一下落回窗框,郎中的脸陷入黑暗中,丝丝缕缕的尘埃在黑暗中浮动着,长久的寂静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孙明昭的指缝挤过一缕缕枯草,发丝在额前左右摇摆着,金灿灿的太阳在荒原的尽头只剩下半个脑袋,她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发出低沉的嘶吼,一下站起身,踉踉跄跄几步,便又凌乱地朝着远处奔去。
    随着她晃动的背影,一声呐喊响起:
    “段太太入土为安哟!一路走好!”
    熙熙攘攘的人群站在街道两侧默默望着抬着棺材的人,王升神情恍惚地手里捏着几张纸钱跟在抬棺的人身后。
    孙启韧打开酒馆的大门,缓缓迈过门槛走进人群愣愣地看着抬棺的人群,孙明昭跟在他身后探出头茫然地望着远方,孙启韧缓缓抬起手揽住孙明昭的肩膀,嘴巴微张,眼角抽搐,侧头看着跟在王升身后的王成山和王四福。
    孙启韧深吸一口气,抿着嘴直勾勾瞪着远处,手缓缓抬起一拍孙明昭的肩膀,孙明昭抬起头望着他,孙启韧低声说道。
    #孙启韧昭儿,好好看着家,爹送送太太,给她烧柱香,行个礼,顺便到药铺抓个药,去去就回。
    孙明昭轻轻一点头,侧头看着孙启韧的手缓缓抽离,一下扭回头望着孙启韧逐渐挤入人群的背影,她大喊一声。
    #孙明昭(少年)爹!
    孙启韧的背影逐渐停下,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孙明昭,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对她一仰头,一招手,用略高的声音对她喊道。
    #孙启韧看着家!
    说着,他扭回头去,捂着嘴咳嗽着,穿过人群,身影逐渐消失了,可轻微的咳嗽声依然在孙明昭的耳边徘徊着。
    白灿灿的日光在空中徘徊着,树枝之间的白日快速移动着,一阵阵风泛起孙明昭的长发,身侧荒原尽头的太阳将她的身影模糊成黑影。
    孙明昭站在一处坟包前,被尽头巨大的金太阳拉长的影子逐渐跪在地上,风声呼啸,只见孙明昭被模糊成的黑影的身子在巨大的太阳下格外渺小,她缓缓抬起手,荒原中传来她的轻喃。
    #孙明昭爹…
    孙启韧的脚步踏着遍地绿草,手掌翘着,白灿灿的日光模糊着他的脸颊,几根草丝划过他的手掌,他看着站在郁郁葱葱绿树下的王成山,缓缓停下脚步。
    #孙启韧是你…王成山!是你!杀了段太太!
    孙启韧抬着胳膊指着远方,手指在半空变得重影,王成山双手抱着胸口默默望着他,紧皱着眉头,他大口喘着气,厉声喝道。
    #孙启韧我都看见了!我要在县长面前告发你!
    天旋地转着,绿油油的草坪极速划过,王成山的脚来回蹭着地,恶狠狠的眼神直勾勾瞪着孙启韧,孙启韧的嘴角抽搐着,仰起头大声喊道。
    #孙启韧你这十恶不赦的东西!就下了地狱向撒旦忏悔吧!
    孙启韧一下转过身,朝着远处走去,层层迭迭的山峦,凹凸不平的草原,几片湿润的绿色沼泽,孙启韧的身影划过一棵棵绿树,大声喊着。
    #孙启韧县长大人!你的妻!是被自己弟弟害死的!王家的血!沾染不该有的罪孽了!
    王成山的手里拽着一个镰刀,手不时一抬,镰刀在他腿上一拍一拍着,他瞪着眼睛,怒吼一声,双手握着镰刀一转身子,鲜血喷溅在他半张脸上。
    孙启韧的腿逐渐倒在地上,王成山嘴里一喷,密密麻麻的血珠在他脸上就像镶了满脸玛瑙,王成山深吸一口气,抬起手一抹脸颊。
    王成山颤抖地低吼一声,一下骑在孙启韧身上,他的手将带血的镰刀高举在空中,绿油油的草深埋了孙启韧的身体,只见得王成山跪在地上被白日模糊的黑影一下又一下地落着镰刀。
    远处不时传来他一声声低喃,仿佛每砍一下便会说出这句话。
    #王成山(青年)谁让你看见了…谁让你看见了…谁让你看见了!
    鲜血泼洒在绿油油的草丝上,随着风左右摇摆,王成山气喘吁吁地瘫倒在地上,一条胳膊散落在草丛之中,王成山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镰刀一扔。
    一个人的脚步踏着绿草丝徐徐前进着,不时掠过零乱的残肢,一阵阵风将他身上的长衫泛起涟漪,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王四福(青年)你杀的是谁…
    王成山满脸的鲜血顺着皮肤滚落着,他缓缓抬起手一抹脸,血水一瞬间布满了他的脸,他的手一抬,抓住一旁的头颅一转。
    带着血的绿草左右摇摆着,一声声乌鸦的嘶吼响彻在草原,只见孙启韧的头颅屹立在草丛之中,鲜血沾染的白花在他嘴唇上来回摇摆。
    王四福紧皱着眉头,嘴唇发着抖,深吸一口气,双手叉着腰左右张望着,压着声音说着。
    #王四福(青年)你杀他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绿草丝如丝绸一般起着波浪,随着一捋血珠缓缓划落草茎融入泥土,绿草丝已变成金灿灿的枯草在风中摇摆,绿油油的树木拦腰折断,枯枝败叶垂在地上随着风沙沙作响。
    孙明昭缓缓抬起手,手指碰在坟包的泥土上,她咬着牙,手指一下深陷在泥土之中,她嘴角抽搐着,随着她的手猛地一刨,泥土哗啦一声散落在空中如灰暗的烟火雨一般落了下去。
    王四福的身影在长河岸边奔跑着,一个麻袋摇摇晃晃地从河水远处飘来,白雾在河面弥漫着,他猛地刹住脚步,直勾勾看着麻袋逐渐靠岸停在他面前,河水冲刷着若有若无的血迹。
    王四福颤颤巍巍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颊,一阵阵风泛起他的长衫,一声哀嚎从雾气中爆发,王四福的双手直挺挺得在腿侧抬着,身体微微后仰,张大着嘴巴仰起头看着天空,神情恍惚,眼中没了生色,一滴眼泪划过他的脸颊。
    一只手颤颤巍巍抬起拽着岸边的麻袋拖上岸,草丝摇摆着,远看,白灿灿的日光将王成山拖麻袋的身影模糊成黑色,只见他摇摇晃晃前进着,逐渐重影消失了。
    王成山坐在河岸边默默看着微红的河水,缓缓拿起岸边的石头一扔,石头打着飘隐入水中,他紧皱着眉头,缓缓站起身,大步朝着远处走去。
    孙明昭的手不断刨着坟墓,一点动静没有,只听得见她急促的呼吸声,额前垂落的发丝上沾着些许土块,她脸上的神情平静得怪异,仿佛机械一般,她的手指已经出了血,指甲里的血丝顺着指肚滴落,只有散落的土块在空中摇晃。
    一双脚步迈过门槛,走进酒馆中,他默默望着四处,眼神逐渐定格在站在柜台前的孙明昭,只见她拿着舀子在杯中承着酒,便放进托盘中面带着微笑走出柜台放在一张桌上。
    #孙明昭(少年)喝好哇。
    说着,她将杯子和一碟花生米放在桌上,将托盘端起走回柜台,她侧头一看站在门口的人,眼神有点发愣,缓缓抬起手挠了挠头,小声问道。
    #孙明昭(少年)你也要喝?
    只见站在门口的人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他将手中的马鞭收在裤腰大步走到柜台一旁,侧头望着孙明昭,开口说道。
    #杰姆我们找到你爹了,他死了,发现他时,已经跌在河水中没了气息,节哀。
    孙明昭愣愣地看着杰姆,杰姆轻轻叹了口气,一砸吧嘴,将胳膊肘搭在柜台上低下头开口说道。
    #杰姆由于尸体泡了几天,已经…嗯…你知道的,所以我已经托人给你父亲订了一副棺材下葬了。
    #杰姆当然,我们也没草草了事,找了你们这儿的郎中验了尸,他说…你父亲许是急火攻心,风寒加重一头栽河里窒息而死。
    孙明昭瞪大眼睛,颤颤巍巍抬起手一把抓住杰姆的肩膀,杰姆眉毛一挑侧头看着她,孙明昭眼眶发着红,气息颤抖,压着声音说道。
    #孙明昭(少年)我要看尸体!走前明明好好的!
    杰姆垂目一看孙明昭的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他叹了口气,缓缓抬起手将孙明昭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推掉,开口说道。
    #杰姆我们已经葬了,再摆几日,恐怕清水镇就要有尸臭了,孙小姐,莫非要行挖坟掘墓之事?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真给父亲的墓挖了,不孝之名将声名远扬了。
    孙明昭愣愣地看着杰姆,手在腿侧不断发着抖,随着画面一闪一闪,如人眨眼一般,杰姆道了声节哀后,便转身远去,画面每闪一下,杰姆的身影就被拉远一段,直到消失不见。
    孙明昭的腿一软一下跌倒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所有客人愣了一下纷纷站起身看着倒在柜台后只露出脑袋的孙明昭。
    风声吹拂着酒馆四处挂着的帘帐,一只手颤颤巍巍伸向带着尘土的棺材板子,孙明昭的手轻轻擦拭着棺材上的尘土,泪珠在她眼眶上摇摇欲坠,颤颤巍巍地开口说道。
    #孙明昭爹…十年了…女儿…来见你最后一面了…爹等久了…我知道…你一直等待着我有勇气见你的那一天…
    孙明昭缓缓侧过头,一阵阵风泛起她的发丝,平静的脸颊上逐渐变得悲伤,一缕黑影从身边窜起,在她扭头的一瞬间,身影变成黑白色,脸上变得稚嫩,她的跪在墓前,手里握着黄纸烧着。
    两个人站在远处,一个人穿着西装,一个人穿着长衫,穿着长衫的人侧头看着身边的人,开口说道。
    #王四福(青年)看看你造的孽吧,要不是我给他葬了,他就要飘到湄公河去了!
    王成山深吸一口气默默望着远处跪在墓前的孙明昭,侧头看向王四福,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开口说道。
    #王成山(青年)我知道,三弟,你又护了我一次…
    枯叶在风中凌乱飞舞,划过二人的身侧,四周逐渐恢复彩色,金灿灿的太阳在荒原尽头缓缓下沉,遍地金黄的草丝左右摇摆着,随着一幕幕荒原猛地推进,孙明昭的手颤颤巍巍扣住棺材盖。
    卡啦一声,棺材盖爆了木刺,孙明昭的手一松,棺材盖缓缓翻向一旁,她颤颤巍巍吐出一口气,看着棺材里,粉尘从棺材里冒出在半空起舞着。
    孙明昭默默望着棺材里,嘴角抽搐着,一下仰起头撕心裂肺地嘶吼着,几个人大步从远方大步跑来,孙明昭瞪大着眼睛,喊声形成一阵阵回音,身体后仰着,猛地倒在地上。
    李三申冲出队伍,大喊一声。
    #李三申(幼年)姐姐!
    孙明昭的眼前出现李三申的脸颊,阵阵风将李三申的白发泛起涟漪,孙明昭的眼睛一眨一眨,画面一闪一闪,每一闪,孙明昭眼前的人脸便愈来愈多。
    孙明昭眼珠左右动着,额前的发丝左右摇摆着,她笑了出来,眼珠一偏望着李三申,泪水在她脸上闪闪发光,开口说道。
    #孙明昭我…终于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了…爹!十年了!你可以放心走了!女儿看见你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互相看着,她缓缓抬起手伸向半空,男男女女们笑了,一下伸出手拽住孙明昭的手,李三申苍白的手在所有手中格外显眼,众人的手在半空发着微光。
    #孙明昭老人总是沉浸在过去,年轻人永远展望未来…那一刻,十年的一切随着棺盖的掀开随风而去了,王升,孙启韧,段鱼安,那个年少的我,都像是一阵风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今日之我…却依然向着前方奔跑。
    一双双脚步在荒原中奔跑着,荒原之中一抹绿色格外显眼,孙明昭一下刹住脚步,一下抬起手指向远方,大声喊道。
    #孙明昭就在那儿!
    所有人一哄而上划过孙明昭的身侧,金灿灿的日光照耀着孙明昭的侧脸,一阵阵风泛起她的长发,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背过身去仰起头看着天空,眼珠左右动着。
    一声声欢呼从她身后传来,孙明昭露出一丝微笑缓缓抬起手,金灿灿的日光钻进她的手心,天旋地转着,她的手指在空中一张一合抓着什么。
    一声声枪声从身后炸响,孙明昭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只见金灿灿的日光下,无数双人握着长枪举在空中,他们一蹦一跳欢呼着。
    孙明昭露出一丝微笑,缓缓迈开步,随着她的脚步愈来愈快,她一下伸开双臂和众人拥在一起,他们哈哈大笑着,一把把长枪在白日下形成一幕幕黑影。
    众人腿侧的茉莉花郁郁葱葱,白色的花朵带着露珠,随着风微微摇摆着,一面面红旗在空中飘扬着,几双脚步踏着水花一蹦一跳着,他们手里端着长枪对着彼此嘴里发出“突突”声。
    李三申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吐舌头倒在溪水中,孙明昭站在岸边手中握着旗杆,笑着望着他们,听着他们的嬉笑声,一面面红旗在白日下随着风起着涟漪。
    天空的黑云蔓延着,一面面起着涟漪的旗帜多了几颗破洞,丝丝缕缕的白光透过破洞,随着黑云的弥漫,天空变得昏暗起来,如灯泡的白日逐渐被遮蔽。
    几片雪花摇摇晃晃得从空中降落,寒风呼啸着,随着红色旗帜的摇摆,密密麻麻的雪花斜斜得飞下,一只手握着拐棍向前一杵,他仰起头望着空中密密麻麻的雪花,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头顶的红星军帽逐渐落上雪花,脚下踏着雪原发出嚓嚓声,他侧头看向身后,只见一队队人大步朝着远处走着。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几个人站在雪坡上,无数双手抬向半空,另一边也抬起几双手,随着手握在一起,无数人被拉上雪坡,他们脸上带着微笑,纷纷转过身用棍子叉着积雪朝着山上走着。
    “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
    风雪划过他们身侧,几个人大步跑到那个拄拐的人身边,他们笑着喊道。
    “主席!”
    主席露出一丝微笑对着他们一点头,所有人纷纷一转身朝着坡上踏去,主席深吸一口气,侧头望着无数身影缓慢地爬着坡。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
    付其参缓步从远处走来,侧头看着面带微笑的主席,他也笑了出来,同主席一起望着攀雪山的士兵们,他开口说道。
    #付其参(中年)主席!
    主席笑了笑,缓缓抬起手一拍他的肩膀,侧头一看他,漫天风雪挂在二人帽子下的发丝上,主席开口说道。
    “其参,等咱们到陕北与他们会合后,我想把咱们中央党校恢复,你来任这个校长。”
    付其参侧头望着主席,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轻点了点头,主席缓缓迈开步踏着雪原朝着山上走去,风雪在空中斜斜刮着,付其参缓缓仰起头看着在雪坡上缓缓前进的主席,深吸一口气也缓缓迈开步。
    漫天风雪让红色的旗帜变得若隐若现…一长串队伍在风雪中在雪坡上缓步前进着,几个人站在雪山顶端,身上已经带了冰霜,随着风声,他们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一下转过头看向身后,看着万里雪山上密密麻麻的队伍,他们缓缓抬起手挥舞着双臂。
    “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几个黑衣人在街上缓步走着,他们眼神凶恶,脚步踏着街上的水洼,来来往往的车辆不时鸣笛,他们侧头一看“北洋饭店”四个大字,几人互相看了看一点头,纷纷大步朝着饭店里走去。
    “天津…日租界…”
    他们的脚步踏着台阶,手缓缓上移至腰间,几个服务生缓缓将门拉开,那些人大步走进饭店,饭店里放着一声声爵士乐,几个雍容华丽的男女坐在桌前谈笑着,桌上摆着一朵朵白色的玫瑰花。
    那几个黑衣人眼珠左右动着扫过一个个人,坐在桌前的几人不时侧头一看他们,便又满不在乎得继续谈笑着,黑衣人的眼神定格在一个坐在桌前的男人,他们大步朝着那张桌前走去。
    那个人手中握着咖啡杯往嘴里一抿,头上戴着礼帽,身上穿着灰色大衣,他深吸一口气将咖啡杯放在托盘上,手中握着报纸看着。
    随着报纸的透光被几抹黑影遮住,那人眉头一皱缓缓将报纸移下,他愣愣地看着坐在对桌的几个黑衣人,突然间,他笑了笑开口说道。
    “是你们啊…酒井…”
    话没说完,只见几支手枪一下被几只手举起,那人惊愕地看着,一瞬间,几声枪声炸响,报纸上多了几个枪洞,几滴鲜血喷在桌上的白玫瑰上,那人口吐鲜血,瞪大着眼睛仰着身子,胸口多出几枚血色的枪眼。
    饭店内传来一声惊呼,那几个黑衣人一下站起身大步朝着饭店外跑去,饭店里几个人捂着嘴惊愕地看着那个人的身体逐渐歪着,直到滚落在地上。
    一声声警哨从屋外传来,无数穿着黑衣的巡捕大步跑进饭店,他们瞪着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人,领头的人大喊一声。
    “快!去医院!”
    几个人一下冲向前方拽住倒地的人的胳膊与腿,一下将他抬起朝着饭店外跑去,巡捕一下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一桌客人,几个人尖叫一声抱住头,巡捕大喝一声。
    “是谁干的!是谁杀了胡恩溥!”
    那几个人抱着头,气息颤抖,带着哭腔,颤颤巍巍抬起手朝着门外一指,开口说道。
    “凶手…跑了…”
    那个巡捕瞪着眼睛,将枪举到空中,一落,大喊一声“追”,所有人纷纷跟在他身后,大步朝着远处奔去,门口刺眼的白光模糊了他们奔跑的背影。
    敞开的大门逐渐变成黑白色,无色的窗帘随着风起伏着…
    画面逐渐被定格,几个坐在桌前的黑衣人举着手枪,面目狰狞瞪着前方,胡恩溥手中握着报纸惊愕的神情,饭桌前每个人惊恐的神情,躺在地上睁大眼睛,口吐鲜血的胡恩溥。
    几抹红绿色的星火在漫长的夜空飞舞…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中握着雪茄闭着眼睛…一捋白雾从他嘴中喷出,桌上放着一迭报纸,几个大字格外显眼“大东亚共荣”。
    几个人大步在走廊之中走着,身上的黑衣随着风起着涟漪,垂在腿侧的手紧紧握着一支手枪,坐在沙发上的人缓缓将手中的雪茄放在烟灰缸上,嘴里发出嘶得一声,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
    几个黑衣人一下踹开门将手中的手枪端起,对着沙发射击着,一阵阵枪声炸起,坐在沙发上的人哀嚎着,抱着脑袋跪在地上,膝盖挪动着站起身,踉踉跄跄扶着桌子直勾勾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你…你们!”
    又是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花瓶被打碎,头顶的吊灯一瞬间灭了,那人的尖叫消失了,黑衣人们也消失在黑暗里。
    一声声警哨响起,几个巡捕的背影在幽暗的走廊奔跑着,他们站在门口,手中握着手电筒,一束束白光扫着房间四处,一片血水被照到,随着手电筒的圆柱光线上移,一双腿逐渐出现,再上移时,一个人的胸口满是枪眼出现在眼前。
    几束光柱在尸体上来回扫着,直到一束光柱照在脸上,所有光柱一瞬间熄灭,啪得一声,一束白光从天而降,照在尸体头顶上。
    只见尸体靠在一个柜子上,手垂在木地板上,睁着的眼睛格外呆滞,鲜血在腿下蔓延着,尘埃在光柱下飞扬,尸体逐渐变成黑白色。
    “1935年五月,天津日租界接连发生刺杀事件,亲日分子胡恩溥,白逾桓先后死亡,日方对中国政府发出强烈抗议,认为是青红帮,斧头帮等民间黑社会组织,以及南京的特工组织所为,破坏了长久的和平。”
    无数穿着西装的日本人站在礼堂中,站在中间的人手中拿着纸,讲台上放着几个话筒,他抬眼看着下面一闪一闪的白光,开口说道。
    “此次事件极为恶劣,我们不能漠视中国出现这样血腥的事件,若我们不管,恐事后会出现更严重的后果,这样和平何以实现?”
    “但我们是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的,一定要查清楚,我手底的军官告诉我,天津市市长张挺锷有巨大之嫌疑!我在此呼吁,河北,天津的民国官员不要再行破坏和平之事,积极与我方合作,才是我亚洲共赢之局面。”
    那个日本人的嘴巴一张一合着,似乎激动了,唾沫星子在半空飞溅起来,声音逐渐模糊,几个穿着西装的日本人一瞬间被拉远,礼堂的大门随着风吱吱呀呀地一张一合着…
    “此后数月,日本接连骚扰天津市政府等地,又指责民国政府置条约于不顾,派军队进驻非武装区。”
    日本人举着拳头,面部狰狞,张大着嘴巴,画面被定格,逐渐变成黑白色。
    汪精卫黑白色的身影站在讲台前嘴巴一张一合着,几个国军官员抬着头默默看着他,于先词坐在长椅上,嘴角抽搐,于宝茵坐在他身边,拳头紧攥着垂在腿侧。
    于宝茵嘴唇发着抖,牙齿打着颤,刚想站起身,被于先词抬起手一把摁了下去,汪精卫的手中依然握着一张纸说着什么,于宝茵侧头愣愣地看着于先词,压着声音说道。
    #于宝茵就…就认了?
    于先词眼眶发红,直勾勾瞪着台上的汪精卫,汪精卫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一清嗓子又接着说着什么,于先词深吸一口气侧头看向于宝茵,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你现在只要多说一句话,汪精卫…就要把你卸了…还能怎么办…都给卸了还抗哪门子日…你给我忍着…
    于宝茵愣愣地看着于先词的眼睛,二人眼眶都发着红,手死死攥着拳头,话筒一声坏了一般的刺耳嗡嗡声响起。
    何应钦黑白色的身影在台阶上大步走着,几个记者手中握着照相机不断拍着,他缓缓转过头站在大门口,对着所有人一挥手。
    一张大圆桌前的座位,逐渐坐满了人,众人无色的身影,嘴巴一张一合着,何应钦拿起一旁的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脸上带着笑,无声地说着什么,坐在对面的日本人互相看了看纷纷点了点头。
    何应钦将面前的纸拿起站起身双手递给对面的日本人,一个日本人站起身一点头,单手接过纸,眼珠左右动着,日本人笑了出来,缓缓将纸放在桌上。
    何应钦的手与日本人的手握在一起,无声的谈话,却在最后一刻,从日本人嘴里说出声来,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为了共荣,为和平。”
    何应钦笑着点着头,二人缓缓侧过头,几个记者手中握着照相机拍着,一道道闪光在二人脸颊上徘徊着,汪精卫的身影在讲台前形成重影消失了。
    坐在台下长椅上的军官们无色的身影也逐渐形成重影,一撮接着一撮得消失了,只剩下于先词和于宝茵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前方,四周逐渐恢复彩色。
    于先词叹了口气,侧头看向于宝茵,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听见了吗,天津市长张廷谔,蒋孝先那些人都要被免职,就连复兴社那些个特工,干情报的都要遭殃。
    于宝茵气息发抖,攥拳的手不断发着抖,侧头直勾勾看着于先词,她大口吸着气,压着声音说道。
    #于宝茵国之耻也!
    二人靠在长椅上的背影一瞬间被拉远,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弓着身子双手合十,看着一个人的脚步在地板上来回走动着,不时一声叹气从耳边传来,坐在椅子上的人深吸一口气,看向那个来回踱步的人开口说道。
    #尹行之(中年)陈秘书叫我来所为何事?
    陈博术停下脚步,侧头一看坐在椅子上的尹行之,办公室桌子后的墙壁上的蒋中正相框被白光扫过,他一摇头眯着眼睛,不断说着。
    #陈博术(中年)实难开口!实难开口啊!行之!
    尹行之笑了笑,深吸一口气一砸吧嘴,缓缓站起身走到陈博术面前,看着陈博术那张憔悴的脸,开口说道。
    #尹行之(中年)有事直说,不当汉奸都好说。
    陈博术愣愣地看着尹行之,气息有些颤抖,缓缓绕过尹行之的身侧,抬手不断挥着,嘴里不断说着。
    #陈博术(中年)那万万不能…万万不能…
    陈博术垂下手,身侧的窗帘起伏着,神情复杂地看着前方,汗珠从眉心划落鼻梁,他缓缓侧过头看向尹行之的背影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罢免名单有你…汪精卫指派何应钦签的那个协定…有一条是特工部是破坏中日关系,必须取缔…但我多方联系,说南京复兴社是针对共军的情报秘密组织,那些日本人才没揪着不放。
    尹行之笑了出来,缓缓抬起头看着墙壁上蒋中正的相框,哎呀一声一摇头,陈博术的身影出现在尹行之身边,同他一块看着蒋中正的相框,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你的工作由戴笠接替,但委员长知道你是情报方面的人才…不甘心你被轻易免职,所以托我秘密告诉你,此事连汪精卫都不知道。
    尹行之一皱眉,侧头看向陈博术,二人目光对在一块,陈博术嘴角勾起,露出一丝微笑,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校长要把你和几个人送去哈尔滨…成立秘密情报网络,为将来中日开战…做好准备…随时传递出军情,日军的部署…
    尹行之默默望着陈博术,深吸一口气,笑了出来,点了点头,他开口说道。
    #尹行之(中年)我刚刚还失落一番,也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结果要把这么重的担子压我身上,我高兴还来不及,陈先生…你可真是犹豫不少。
    陈秘书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抬眼望着墙壁上蒋中正的相框,抬起手揽着尹行之的肩膀轻轻拍着,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睡不着啊…吃不下饭,都不清醒了,真不想落一个国破山河在的下场…
    尹行之叹了口气,也无奈地笑着,缓缓将攥在手中的礼貌扣在头上,蒋中正的相框被白光扫过,一瞬间陷入黑暗里,相框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白光。
    陈博术侧头看向尹行之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记住,你今后是北平人,祖上是奴隶,由于在北平得罪主家,逃难来的哈尔滨,做了生意,赚了点钱开了个小店,名李寅云,代号承运…证件我们已经给你办全了。
    二人的长衫随着风起着涟漪…尹行之侧头看了一眼陈博术,微微一笑点着头,一束金灿灿的光芒照在二人脸颊上。
    尹行之无色的背影高举拳头,白灿灿的白日在头顶散发着刺眼光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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