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拉着他就走了，只给酒吧里的人留下两道亲密的背影。
    “我看错了？那个人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有人在看到西雅的背影时突然爆发了一阵尖叫，但是在音乐的掩盖下林景并没有听到。
    他们一起前往了曾进居住的地方。
    一个精品小区，曾进是本地人，独生子，父母是企业退休员工，家庭条件还算不错。
    他自己经营着一家眼镜店，还做了一些投资，房子是父母帮衬买的，生活基本没有压力，可以说是小资生活。
    他爱玩，会玩，朋友很多，但是大部分都不交心，只能算得上是狐朋狗友，从他死亡后，除了他的父母，没有几个朋友是真的关心他的，大部分人甚至都是把他死亡的消息当成一种无聊时的谈资。
    林景靠刷脸就进了小区门，他只说是来找朋友，再加上他那张一看就很贵的脸，保安并没有多加怀疑。
    在楼下时，他就看到有人沿着墙根处有一圈黄色的粉末，还有一股浓烈的药物的味道，不知道是用来防着什么。
    现在时间已经是半夜12点了，楼道间基本没什么人，林景上了电梯，按了楼层18。
    到了楼上，找到了曾进的房子后，林景看着黑色的大门，又回头看向了西雅。
    他没有钥匙。
    西雅长出了一根触须伸进了那个钥匙孔，然后过了一秒那个锁就自动开了。
    林景将门拉开，对着西雅笑了笑：“真不错。”
    曾进不是死在这个房子里，里面的物品都还保持着他死去之前的样子。
    房子很大，很通透，林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装修格格不入的卧室门。
    和那个女人述说的不一样，那个不锈钢的厚重的门，现在是半开着的，里面传来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林景觉得那是严重的食物腐烂变质的味道，不是人类的食物，是异种在腐烂。味道就像是在炎热的夏天煮了一大锅粥，然后让它在室温下安静地呆上几天的那种恶心的带着一点酸的臭味。
    “它还在这里。”
    他往那边走的脚步放得更轻了，似乎害怕把它惊扰到。
    西雅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的后面，但是他的眼睛只是盯着林景，似乎也怕打扰到他。
    很快，林景就走到了门前，里面散发出来的味道更浓重了，他往自己的口袋里摸了摸，然后就发现他没有带口罩。
    他只能加快了速度，直接闪身进了门。
    林景先是扫视了一眼已经被完全封闭的窗户，确定里面的东西不会从窗户逃脱以后，才仔细地查看着房间里面的环境。
    果然如那个女人所说，里面的地上铺着一层厚实的枯草，枯草上面散落着一些灰褐色的鳞片，而在最底下的地板上还有一层黑色的已经干涸掉的未知物质。
    一张长桌子，上面什么都没有，一个放衣服的柜子，柜子是滑动的门，里面已经被清空了，现在柜底只有一些从异种身上掉落的鳞片。
    而在房间的一角还有两个半人高的铁笼子，铁笼子里面有动物的排泄物和毛发，里面曾经养过一些动物。
    林景查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女人描述的长长的、和人类差不多大的生物，连尸体都没有看到，只有那股味道还残留在这里。
    “跑哪里去了？”
    他退回了门口，在钢门上找到了一些被撞击过的痕迹，门缝上也有被什么东西蹭过的印记。
    他出了这个房间，在客厅和另外两个卧室中寻找着，最后在朝着东面的一个窗户上再次找到了一些泛着臭味的鳞片。
    “爬出去了？”
    林景探出一个脑袋往外面看了一眼，十八楼的高度可不低，那只异种应该没有跳下去。蛇人并不会飞。
    不过在窗台下面还有一个突出的结构，那个结构可以通向另一户人家的窗台底下。
    “……”
    “还挺能跑。”
    林景收回了脑袋，然后带着西雅从房子里出去，到了隔壁的房子面前，如法炮制，两个人又开了旁边那户人家的门。
    林景没有这个房子里面有闻到人类的味道，所以才进去得那么爽快。
    两个房子户型相同，就是朝向不同，他直接就找到了刚才他看到的那个房间。
    就算没开门，林景就闻到了一股比刚才更加浓郁的腐败的臭味，但是里面却安静极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等他打开门以后，就只是看到里面躺着的一具尸体。
    尸体有着模糊的人形轮廓，但是下半身和人类相比更加细长，也更加柔软，从它的类似人类腰身的部位往下就像蛇一样盘了起来。
    它也有腿，但是它的腿似乎已经丧失了功能，萎缩，并且只有一个正常成年人类的一半粗细，两条腿都无力地搭在一侧。
    它的上半部分有更多的人类的特征，能看到带着鳞片的脊背和变形的更加强壮的手臂，它是趴伏着，脑袋不是圆形，而是近乎蛇的扁头，黑色珠子一样的眼珠长在了它的脑袋前方，现在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光泽。
    它死得已经不能再死了，就连灵魂都被一些低级异种瓜分掉了。
    “果然死了。”
    林景捂住了鼻子，用脚勾着它的手臂把它的身体翻了一个面，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就惊恐地看到它的身体上掉落下来一些白色的、十分活泼的小东西。
    那些小东西还差点落在了他的脚上，林景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身就把脑袋埋进了西雅的怀里。
    “……嘶，太恶心了。”
    他深深吸了两口西雅身上的花香，然后才重新转过了头。
    然后，林景就看到了一个极具冲击性的画面，这个异种在下方竟然还有一张人脸。
    虽然它的脑袋变得扁平，前方长出了类似蛇的五官，但是下面的那张单独的人脸却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五官依旧清晰。
    “他是人！”
    林景惊了下，这个脸实在是太标准了，一些异种的摸样也会和人类相似，但是也仅仅是相似，根本不可能和人类一模一样。
    就算是人类转化的人面鼠，那张小的人脸也是畸形的。
    他为什么是人？
    林景推开了西雅，直接蹲在了这个奇怪的尸体面前。
    从它脸上的五官来看，它应该是一个年轻男人，眼睛紧闭，挺直的鼻子因为趴在地上摩擦已经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他从尸体的脸看到了它的胸口，它的胸口上也长着一些灰褐色的鳞片，唯一比较特殊的就是它的胸口有一个黑色的印记，看起来像是被糊了一半的条纹码，下面还有几个小字。
    “试……验？”
    林景眉头紧皱地站了起来，嘴里重复着：“试验？试验品？”
    他知道了！这个东西它是试验品，是人工产物！它根本就不是单纯的蛇人！
    林景拿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这个事情变得复杂了，人类主动研究异种和异种单纯地捕猎人类完全就是两回事！
    陆行雪那边很快就接了电话，现在都这么晚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很清醒。
    “怎么了？”
    “你可能需要给我安排更多的人了，啧，有人在你的地盘上研究异种，现在试验品都跑出来了。”
    陆行雪：“蛇人？”
    “用某种方式由人类转化的蛇人。”
    “我知道了，你现在在哪里？”
    林景把地址告知了他以后，没多久陆行雪就带着人找了过来。
    面对着一具腐烂长虫的尸体，陆行雪脸上没有露出了一点异样的表情，仔细地查看了好几分钟，特别是在它胸前的标记上停留的时间最久。
    “它是试验品。”
    林景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他们的胆子可真大啊。”
    “为了财富、永生和力量……他们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最开始这个事件，林景和特管局都以为的是由隐藏在人类社会中的蛇人引起的，但是现在看来，是他们太想当然了。
    “明天，我让另外一些人来和你一起调查此事。”
    “行。”
    黎元胜和邹飞英作为纯新人，确实像陆行雪所说，充满热情，任劳任怨。
    他们联系警察局那边得到了于锦意的基本资料，然后通过他的基本资料，再调查他的身世、家庭背景、家人状况等内容。
    “于锦意的爸妈在他五岁的时候就死了啊，死亡原因是实验事故。”
    “他爸妈都是研究员啊，嗷，他有个大他十五岁的哥哥，于锦檗，他是被他哥哥养大的。”
    “他哥哥的名字有点耳熟。”
    “于锦檗之前上过很多新闻，他的公司研究出了一种抗衰老，说是可以补充活力的药物，吹得很是玄乎……”
    邹飞英看着检索到的新闻，念叨着。
    黎元胜用脚推动着电脑椅到了邹飞英的背后，也来看着他的屏幕，屏幕上面显示着于锦檗的资料，一个阴邪的男人照片挂在屏幕右上角。
    他的脸消瘦，眼睛狭长，鼻子耸立，嘴巴有些大并且嘴唇很薄，非常平的闭合着，看起来就像是一条缝。
    “37岁，名下公司是……尤卡坦生物制药。”
    黎元胜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尤卡坦？”
    两个人十分默契，在他说完了以后，邹飞英就在搜索框里打下了尤卡坦三个字，然后点击搜索。
    搜索结果显示，尤卡坦除了是一家公司名字以外，它更是一种响尾蛇的名字。
    “尤卡坦响尾蛇是响尾蛇中的贵族，体长一般……还有一点十分有趣的信息，在传说中它是羽蛇神的原型！”
    “尤卡坦、响尾蛇、羽蛇神……蛇人！”
    黎元胜和邹飞英对视一眼，然后立刻开始查那家生物制药公司。
    所有公开的、可以被任何人查看的有关于尤卡坦生物制药的信息都十分正常。
    这家公司是于锦檗父母还在的时候就创建了，他们父母有技术，然后另外有人提供了资金，就成立了这家公司。
    在他们的父母死后，公司股份由于锦檗继承，于锦檗和他们的父母不同，他就是一只贪婪的鬣狗，他采用了一些不光彩的商业手段，将这家公司完全掌握在了自己手中，现在整个公司都是他的一言堂。
    邹飞英强大的信息检索能力，让他找到了当时的报道。
    于锦檗采用的手段已经不只是不光彩，甚至可以说是十分不道德，在法律的边缘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