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作业？”云昳问，幸好钟陌今天回来，不然他什么都不知道。
钟陌将班级群里的截图转发给云昳：“为什么都已经大四，我们还有这么多作业，下周还有实践课。”
“不仅如此，再过段时间就该开始写毕业论文了。”云昳道。
“好想喊救命。”钟陌重新躺下，仿佛一只失去了梦想的咸鱼，“我终于懂什么是现在流的眼泪都是当初选专业时脑子进的水。”
他们寝室四个人都是计算机专业，现在云昳打算考研，钟陌完全改行，剩下两位已经开始实习，几乎每天都在寝室群里诉苦。
“抱怨也没用。”云昳笑着说，“还是认命吧。”
“云鹿鹿，你怎么能温柔地说出来这么残忍的话！”
“还能更残忍。”云昳笑问，“你不用写作业吗，还躺着。”
钟陌哈哈笑了两声：“之前在剧组没网太无聊，顺手就写完了。”
云昳：……所以这家伙为什么要抱怨！
云昳打开钟陌发过来截图，作业是篇3000字的课程论文。
他拿出抽屉里的电脑打开，居然还要密码，他试探着输了一串数字，他的学号，竟然对了。桌面上就有名为作业的文件夹，里面又有几十个以课程命名的文件夹，他找到需要交作业的那门课，打开果然有个文档，没写完，还差一千多字。
不过这已经足够，课程论文的要求本就不高，加上原本框架也已经定下，云昳只要看着再水点字数就行，赶得上。
打字过程中，云昳有一搭没一搭跟钟陌说话，钟陌可能真在剧组憋坏了，嘴就没闲着。最后还嫌弃光说话没意思，接连叫了好几个外卖。
他从阳台拿过折叠桌撑开，零食水果摆了一桌子。
“你不用控制体重吗？”云昳好奇问，他昨天从周岭那里听了不少关于明星减肥的八卦。
“进食时间禁止提起倒胃口的话题。”钟陌道，“只要经纪人看不见，那我就没有吃。”
云昳这一天无语的次数越来越多。
钟陌余光看见云昳手机上跟祁颂的聊天框，直接拖着凳子坐在云昳身边：“上次走得急都没来得及问，你跟祁总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居然瞒了我们这么久。”
“应该也没多久吧。”云昳又想不起来，反正隐瞒这种事肯定跟他没关系。
转念一想，他们又没感情，遖峯订婚估计也是家里安排的，瞒着也正常。
钟陌咽下一口水果，继续道：“你真是适合做保密工作，要不是祁总朋友说漏嘴，估计要等你们俩结婚那天我才能知道。”
眼见着钟陌越说越离谱，云昳急忙打断他的话：“我们低调，不想引人注意。”
“这么年轻就订婚，你们肯定很爱彼此。”钟陌用肯定的语气说。
云昳笑了笑，没接话，这话他没法接，否认或承认都不行。
“以前在学校都没发现你们走得近，不过祁总也不怎么在学校，不怪我们迟钝。”钟陌问，“你们俩是之前就认识吗？”
“嗯，从小就认识。”
“懂了，青梅竹马，日久生情。”钟陌一口气喝了小半杯奶茶，“真羡慕你们这些有青梅竹马的人，不像我，注孤生。”
“大明星，你还没出道就准备塌房吗？”云昳开玩笑道。
“我是演员又不是偶像，当然能谈恋爱。”钟陌道，“虽然我脱单的可能性四舍五入等于零，但人还是要有梦想。”
“祝你早日梦想成真。”
钟陌拍了拍云昳肩膀：“公司里好多人觊觎祁总，鹿鹿你放心，我是你忠实的小眼线。”
“你天天待在剧组里，怎么给我当眼线。”云昳道。
“但是我人缘好呀，公司里从保安保洁到总裁助理，就没有我不认识的。”钟陌笑着说，面上还挺自豪。
云昳觉得钟陌肯定能跟周岭聊得来，说不定周岭还会觉得钟陌入错行，应该跟着他一起搞八卦。
“听祁颂说，你把他拉黑了？”
昨天晚上睡前，祁颂忽然发来消息，透着屏幕都能察觉到几分委屈，但是云昳根本没有过去的记忆，当然没发现这件事，只当祁颂随口一问。
“没有啊，我哪敢，前段时间封闭拍戏，手机没开机。”
钟陌性格跳脱，没一会就毫无预兆就说起另外一个话题。
云昳望着电脑愣了几秒，刚才听见钟陌说公司很多人喜欢祁颂时，他下意识按了按胸口，忽然有点不太舒服。
他刻意忽视那阵情绪，将注意力重新放在论文上。
云昳的论文很快写完，修改结束准备提交时，电脑忽然死机了。
“保存没有？”钟陌道，“你再等一会，说不定它就抽过来了。”
“百分之九十的问题都可以用一招解决。”云昳道，“关机重启。”
等待电脑开机的过程中，云昳想，要是人也能够关机重启多好。一觉醒来，一切都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
云昳想了一会又觉得，他现在应该也算是关机重启，只不过大脑被格式化了。
关机重启果然有用，解决作业后，云昳伸了个懒腰。
下午不知不觉间吃了不少东西，虽然已经到平常的晚饭时间，云昳一点也不饿。
他想着等会去超市买些零食防止晚上饿，祁颂忽然打来电话，云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先一步划下接听。
兴许是担心云昳会拒绝，祁颂说完在楼下等着后就挂断了电话。
钟陌已经听见祁颂的声音：“鹿鹿，你要出去约会啊。”
“不是，回家。”云昳解释。
“回家之前可以约会！”
云昳其实想发条消息拒绝，内心忽然生成几分不忍，在他看来完全不合时宜。除此之外，还有几分蠢蠢欲动，他想去见祁颂。
他头抵在桌子上，额头的伤被碰到后有点痛，更加扰乱他的心绪。脑子本来就不怎么够用，现在更乱了。
“年轻人就应该趁着大好时光谈恋爱。”钟陌下午给自己吃撑了，朝云昳摆摆手，“不送你下去了，玩得开心，跟祁总有个甜蜜的夜晚。”
“闭嘴。”再让钟陌说下去，内容就该打马赛克了，明明他跟祁颂之间的关系再纯洁不过。
临走前，云昳道：“你要是实在太难受，我桌子上有消食片。”
钟陌没说话，晃了晃手表示知道了。
兴许是吸取中午的教训，祁颂这次没下车，还换了辆更低调的车，停在云昳中午上车的地方。
祁颂刚准备下车，云昳拉开后排车门，祁颂手攥紧又松开，神情掩在夜色里看不清晰。
车里的气氛莫名压抑，云昳盯着窗外倒退的路灯，故意让自己产生困倦感，借此逃避祁颂偶尔投过来的目光。
第6章 我没有病
“累了吗？”等红灯时，祁颂回过头问。
云昳沉默着摇摇头，低头来回拉扯书包带，想要挣脱身上满满的不自在感。
名义上应该很亲近的两个人，此时陷入诡异的尴尬状态。祁颂打开车载电台，车里有了声音，气氛终于好转一点。
“其实不用麻烦你来接我，住寝室挺方便的。”云昳小声说。
“你身体还没好，住在寝室，家里人不放心，还是回家住比较好。”祁颂道，“我下班后顺路过去就行，不麻烦。”
其实这和他们以前的生活一样，只是那时候他们俩住在公寓。两人没有同居，房子分别在上下层，见面也很方便。祁颂想这样说，但云昳什么都不记得，如今又不足够信任他，也许会觉得他在撒谎。
云昳觉得如果每天都经历一遍今晚这样的情形，简直难以想象，实在过于折磨人，他编了个借口想说明天需要赶作业，只住一天应该没关系。
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只要他证明自己住在寝室没问题，祁颂也没办法强制他必须回陆家住。
似乎知道云昳想说什么，祁颂先一步开口：“明天是陆赫哥的生日。”
还真是挺巧，虽然心里觉得兄弟俩感情不好，云昳也不能直接拒绝。
“我……我哥，他过生日的话，需要准备礼物吗？”云昳问，光是想想就头疼，一般的礼物似乎也配不上他那个看着高贵冷艳的亲哥。
“不用，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习惯一起送。”祁颂解释。
云昳点头，不需要他耗费脑细胞想送什么就行。
看见云昳脸上露出熟悉的表情，祁颂原本失落的心情好了点。
实际上一起准备礼物的原因也跟云昳现在的想法差不多，他不太擅长准备礼物。
陆家的习惯是节日、生日都会互送礼物，但云昳的审美从小就跟家里人有点偏差，精心准备的东西并不受欢迎，几次之后云昳就没了兴趣，每次到送礼物的时候都异常纠结。
自从两人确定恋爱关系之后，云昳总算是找到理由，为家里人准备礼物的事情就全部交给祁颂，他只负责嘴甜夸人。
之后的路程，祁颂说了几个云昳过去感兴趣的话题，算不上聊得特别愉快，但两人看着正常多了。
往他们住的那栋别墅走时，云昳看着祁颂的背影，他们之间隔着几步距离，换成不认识的陌生人来看，肯定猜不出来他们真正的关系。
云昳能感受出来祁颂对他的好，但是那份好似乎跟他想要的有些不同。
除了昏倒在祁颂怀里那次，祁颂没对他有任何亲密的举动，就连过马路时都仅仅是握紧他的手腕。
所以云昳只能做出最坏的猜测，祁颂他好，大概单纯因为责任。
想完他又觉得自己可笑，祁颂的哪种好，都是对原主，不是他。
这下不止祁颂，云昳也变得垂头丧气，配合上傍晚忽起的大风，更显凄凉。
沉默着吃完一顿饭，云昳想这还不如昨天呢，至少还有八卦能听。
被想起作用的周岭确实很闲，没一会就抱着保温杯晃悠过来了，仿佛是个七八十的老大爷。生活作息提前步入老年生活，偏偏感情上又是个风流浪子，完全是个矛盾结合体。
“你们俩怎么回事，又回家住，不过二人世界了？”周岭摇头，“这下陆赫不是跟我一样的孤寡老人了。”
“还孤寡老人，男朋友又分了？”陆赫问。
“差不多吧。”周岭不想提那些事，越过沙发上的两人去跟云昳说八卦了。
在祁颂眼里，云昳与周岭相谈甚欢，他脸色逐渐冷下来，跟陆赫一左一右坐在沙发上，仿佛比谁温度更低。
祁颂虽然心里不舒服，也不会去阻止云昳跟周岭说话。云昳现在是失忆状态，周围一切都变得陌生，他肯定很没有安全感，笑容都比从前少很多，如果听周岭胡说八道能够开心点也不错。
但还是越想越不爽，祁颂开始默默在心里制定计划，明明他更加了解云昳的喜好，肯定能够让他更开心。
他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来点去，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人以为他在处理工作。
周岭看向沙发上的两人，小声跟云昳说：“明明祁颂跟你一样年纪，看着完全不像，还挺有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