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弄死赫帕的。
    莫黎想。
    一截又一截砍掉他的手指，然后将他的手骨碾成齑粉。
    “小狸不高兴了吗？”
    赫帕倾身逼近她，距离几乎缩短到与她额头贴额头，他俊逸风流的眉眼之间流淌着亲昵与温柔，“可是小狸，现在的状况不是因为你率先越界吗？”
    “我一直有在帮你的是不是？你要转换剂，要抑制环，要场地拍mv，哪样我不答应的，我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了对吗？”
    “我是真的喜欢你小狸，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被你所惊艳，想要用温柔的做派吸引你，想要和你上演一场绅士求爱、这样老套又浪漫戏码。”
    “耐心和克制的追求……多么愚蠢又天真的把戏，它本来可以持续很久的，是你提前结束了它。”
    赫帕说到这里，喉间溢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他的手抚上了莫黎的脸，赞叹道，“说起来小狸真的很有本事呢，我的终端防火墙是军用最高级别，小狸却轻松攻破了它，小狸在帮谁做事？”
    莫黎没有说话，赫帕也没想她能够回答自己，他起身坐在莫黎身边，揽住她的腰将她带进自己怀里，然后开始搜她身。
    冰冷的密牢中，惨白的灯光下，周遭环境的材质是石，是铁，是金属，是没有温度让人本能产生厌恶的一切。
    偏偏雪肤红唇的女子红裙如火，美得热烈，美得锋利，美得张扬。
    她分开笔直修长的双腿跨坐在俊逸男alpha的身上，耀目的金发披散在肩膀上，白腻的肩头隐隐绰绰，半遮半掩，瞧不真切。
    露背的设计大胆又性感，她是那样冰肌玉骨，那样欺霜赛雪，蝴蝶骨玲珑精致，好似下一刻就要振翅欲飞，腰身纤瘦柔韧，蛊惑得人神智全无。
    明明是这万丈红尘无数锦衣华服，脂粉珠宝精养出的食心妖物，却冷漠又凉薄，一双浅褐色的剪水秋瞳照不进任何人的影子。
    在场所有的护卫目光不自觉地灼热起来，又瞥见瞧过来的赫帕，心头狠狠一跳，连忙克制住了那点绮念。
    赫帕收回警告手下人的视线，对视上莫黎的双眼，清楚地看见那里面没有羞赧难堪，没有愤怒娇嗔，一个寻常的omega遇到此情境时该有的情绪她都没有。
    只有沁凉，冰冷，荒芜……她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迟早被她碎尸万段的死物。
    这样的人啊。
    这样冷若冰霜，独一无二，红艳绝绝的人啊。
    赫帕内心轻叹，他怎么能不被她吸引？
    他在莫黎身上搜找着读取器，动作并没有令人作呕的粘//稠情//欲，但莫黎此刻全身无力，敏//感至极，好似身上每一处都成了禁忌之地，明明男alpha算是正常的接触，也能在她身上点起一片宛如干柴烈火的燥热。
    这是与灵//肉//交//合相比，隔了一层的隐秘星火，更为暧//昧，也更为挑逗。
    莫黎本能地出了一层薄汗，汗湿的头发贴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她浅褐色的漂亮双眸已然迷离，红唇分开，吐出最为撩人和灼热气息，因为乏力，整个人紧紧靠在赫帕结实的胸膛上。
    她嗅着男alpha身上典雅复古的薄荷和香根草味的信息素，涣散的瞳孔里浮现出冷静又刺骨的杀意。
    赫帕与她这般肌肤相亲，只觉得深陷于一片怎么也走不出的野玫瑰花海。
    美色如刀，掺着毒，带着血，危险又让人上瘾，稍不注意就万劫不复。
    赫帕眸色加深，喉结像是渴极了一般上下滚动，指尖微不可查地收紧一瞬，才继续在她身上搜出了读取器。
    莫黎：【系统，你可以拷贝一份读取器里的内容吗？】
    系统：【我试试……可以的，宿主！】
    莫黎：【好。】
    两人身边的侍者从赫帕手中恭敬接过读取器，赫帕的目光又落在莫黎的耳垂上。
    女人的耳垂小巧精致，细腻白皙，衬得上面款式低调的耳钉也夺目起来。
    刚拷贝完内容的系统骤然紧张起来，它知道，那枚耳钉不是普通的耳钉，那是宿主联系特情局的通讯耳钉！
    然而系统的担心根本毫无作用，它只能眼睁睁看着赫帕从莫黎的耳垂上取下耳钉，只是稍微一碾，那耳钉外层的坚固伪装就碾碎，露出其中已经被压变形的超微型通讯芯片。
    系统：【这没有关系的吗？】
    莫黎：【没事，我的行动是曹安远亲自跟进的，明天要是回不去，他自然知道我这里遇到阻碍了，会想办法来找我的。】
    当然，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就是了。
    赫帕望向莫黎的眼底，莫黎毫不避让地与他对视。
    女人的眉眼稠艳完美，便是骨子里冷漠，也天生带着几分似有似无的妖魅风华和浅淡情意，浓密的睫羽如同墨蝶一般鸦黑轻盈，眼尾狭长，带出的旖旎薄红有着摄人心魄的诱惑力。
    赫帕突然觉得，比起审讯眼前女omega的隶属组织和目的任务，对于他来说，更重要的是她本人。
    这个人已经在他怀里了不是吗？
    那么纠结她的过往便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她不会开口，他也不想将用在过往卧底间谍身上的残忍血腥手段用在她身上。
    只是还有一点。
    “之前因为尊重小狸，才对小狸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现在小狸都将手伸到军密上了，我想知道小狸的真实身份不过分吧？”
    莫黎语气略带嘲讽，“你是在询问我意见吗？”
    赫帕笑道，“当然不是。”
    身边侍者了然，将沾过卸妆水的手帕递过来，赫帕就这样以将莫黎抱在怀里的姿势，一手扶住她的后腰，一手仔细擦去她脸上的浓妆。
    女omega眉眼之间尽是千帆历尽过后的成熟风韵，像是藏在这万千红尘浊世深巷处的烈酒，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游刃有余的自在凉薄，让人见之神魂颠倒，意乱情迷。
    金发，红裙，她是浓艳的，姝丽的，高饱和度的，向来能够横冲直撞进人的眼底，在人心里激荡出永不平静的浩瀚波澜。
    赫帕早已经做出了她浓妆下的真实容貌与平日所见大相径庭的准备，却仍旧在看到那张不施粉黛时的脸蛋时怔了一下。
    他认识她。
    黛西·鲁伯特。
    他因为机甲走私线被端派人杀过她，又在与景元青的交易后放过她。
    她才多大？十八，十九？
    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少女，年轻，稚嫩，皮肤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毫无瑕疵，凑近了看，还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她的唇依旧是红艳的，但和涂抹口脂后那种深重浓烈不同，更像是清晨玫瑰花瓣一般的娇艳欲滴。
    太小了。
    赫帕不管是在x星军部，还是到了帝星卡纳城后，平日里接触的人中，没有这么小的omega。
    他本来以为的成熟ao之间的博弈诱捕，棋逢对手，因为眼前人突然从三十岁变成十几岁，显得好似欺负小朋友似的。
    当然，对于眼前人用欺负这个词显然是看轻了她，可是赫帕就是因为天生的年龄差距莫名这样觉得。
    她才是刚上大学的年纪，赫帕许多同僚的子女都比她大。
    有种隔了辈的荒谬感。
    “老天，这真是……”
    赫帕轻笑，声音磁性温柔，身上薄荷和香根草的信息素为他更增几分优雅知性，他将怀里的莫黎重新放在座椅上，弯腰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从她的眉眼到下巴看了一番，再次笑了一声。
    亲近道，“还好你没事。”
    他指的是先前自己派人去解决鲁伯特公女的事。
    莫黎不喜欢赫帕这种自来熟的亲密姿态，但现在既然没有力气反抗，她也不会因为与赫帕肢体接触有什么心理障碍，于是只是平静地望着他，也不说话。
    赫帕不在意她没有回应，继续道，“景元青还不知道吧，黛西就是小狸，他竟然还正儿八经用小狸来威胁我，让我不要再对‘黛西’出手，我们真是都被你给摆了一道。”
    “小狸好厉害。”赫帕将她的有些凌乱散发撩到耳后，感受着她头发和真发不同的触感，“假发啊。”
    说着取下了她金色的假发。
    少女真实的发色是浓墨一般的黑色，纯粹又干净，让她年纪看起来更小了些。
    赫帕靠近她，青碧色的双眸晕着潋滟的笑意，薄荷和香根草的信息素味道像是无形的双臂，紧紧拥抱着莫黎。
    莫黎听见他说，“重新认识一下。”
    “你好，黛西·鲁伯特小姐。”
    *
    赫帕现在算是撕去了以往的伪装，他很明确地表现出自己的意图——他想要得到莫黎，将莫黎禁锢在自己的身边，让莫黎逐渐习惯与他亲密接触，以至于只能依赖他。
    他会在清晨来到密牢给莫黎注射肌肉松弛药剂，然后抱她去洗漱，打理她的头发，为她换上干净的裙子，一口口喂她吃饭，和她聊天交谈。
    莫黎显然不会搭理他，他倒是也不在意一个人演独角戏，不断突破与她的交往界限，拥抱亲吻成了常态，他来密牢的时间越来越久。
    如此，名义上kn的二把手，实际上在x星军部职位是赫帕副官的菲尔丁，怎么会没有察觉不对劲。
    而赫帕对此的解释是，新抓住了一个来自帝星军部的特工需要审讯，从来没有被上级如此防备过的菲尔丁显然觉得自己被敷衍了，他思绪一向跳脱，甚至已经想到了赫帕叛星的可能，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亲自查探一番。
    他对kn的地下构造和安防监控如数家珍，自然能够轻松潜入，于是当他在密牢外瞧见乌发雪肤的少女时，整个人呆滞了。
    黛西·鲁比特？！
    老板怎么会把她关在这里？！
    感受到他人的视线，莫黎本以为是赫帕来了，毕竟这里只有赫帕会来——赫帕不喜欢那些护卫看她眼神中的觊觎和惊艳，只允许那些人在外面巡逻，而她身上能够联系外界的东西早已经被毁掉，每日又被注射肌肉松弛药剂，也自然不用担心她能够逃跑。
    因此她在抬头看到容貌清俊，身形欣长的年轻经理时，微微挑了下眉。
    她挑眉的动作实在是太过熟悉，又穿着一身如火的焚红长裙，隐隐约约与菲尔丁脑海里一直奉为女神的omega重合了。
    菲尔丁心中一惊，视线落在眼前人的唇瓣上，这人的唇是那般娇嫩润泽，红的像是成熟的浆果，似是被人一遍遍碾磨，一遍遍亲吻，才成了这样糜烂情//色的模样。
    眼前的少女本来就生了一副美人骨，全身上下无一出不漂亮，皮肤白得像是牛乳一般，就显得她的唇越发红颜绝绝，诱惑性感，唇瓣轻抿，便是没有说话，也让人脑补出纸醉金迷的靡靡之音。
    似是一只被人类捉住养在笼中的妖物，稍不注意，就能用美色引人堕落，献祭上一切。
    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菲尔丁的脑海里，他唇瓣不可置信开翕，“……小狸？”
    莫黎看着他，心念一转，对他勾起唇角，“菲尔丁。”
    她平常不爱笑，就算笑也是冷笑，讥笑，嘲笑，此刻这般寻常人的礼貌笑容，因出现在她脸上，便是幽冥荼蘼盛开，诡火猝然绽放，惊艳得让人脑海一片空白。
    菲尔丁本以为自己会不习惯小狸这般容貌的，却出乎意料的，被她一个笑容撩得耳畔朝霞。
    就算和平常的妆容不同，这也是小狸啊，那种明明冷淡，却让人飞蛾扑火的魅力，菲尔丁只在她身上见过。
    “老板把你囚禁在这里的？”菲尔丁想起赫帕之前的话，“你是帝星军部的人？对了，之前老鲁比特不就是你举报给特情局的吗，你和特情局有关系？”
    菲尔丁说到这里，表情严肃了许多。
    莫黎没有回答他一连串的问题，因为她明白菲尔丁其实早已经了然，他的询问不是出于疑惑，而是出于惊讶。
    因此她只是笑着问，“菲尔丁，你可以放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