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秦文晋坐起来抽了张纸在眼眶蹭了蹭，静静将所有未读讯息看完。
看到这一幕的austin脸色沉了沉，唇角闪过苦涩的笑，他一早就知道秦文晋若是打开关于过去记忆的多巴胺盒子会面临什么。
不是一定得让她想起来，但人总归要记得自己曾经发生过什么，经历过什么，遇到了什么人。
这一刻，他选择沉默。
给她时间空间，去接受去消化被自己遗忘的事情。
傅玦话不多，只有在每年节假日时才会给她发来问候的话。不过有一句，挺让秦文晋震惊。
就是有一年的某一天傅玦忽然给她说，他和曲怀柔在一起了，问她会不会祝福他。
秦文晋看到此眼泪夺眶而出，双手掩面再也抑制不住悲痛的情绪。
她的哭声毫无保留穿透austin的心。
心情平静下来后扬起一个笑容，手指动了动回了傅玦一条：会。
讯息被已读。
高中群忽然炸了起来，起因是薛止在群里发了张截图，并且说了句：——是我手机bug了还是真已读了？
这些年每每同学聚会大家议论最多的话题无非就是秦文晋去哪里了，和谁联系过，然而她就像不存一样，谁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应他话的人越来越多，群里一连弹出多条讯息，大家都发现自己与秦文晋的聊天框显示已读。
薛止：——我的天，秦文晋你可真行啊！
某同学：——人呢人呢？老同学怎么还不出来？
凌阳：——@秦文晋
秦文晋：——在呢在呢。
某同学：——呼~吃惊脸表情包。
某位当年跟秦文晋关系不咸不淡的男生发了句：——我天你跑哪去了？把我们这群同学抛掷脑后了？
秦文晋唇角荡起一抹笑意：——之前生了点病最近刚好。
她身体不行，大家当年上学时就知道，所以没人质疑她这句话。
韩年年看着久违的app弹出讯息，不可置信般揉了揉眼睛，手指叭叭按了几个字发出：——阿晋？真是你吗？该不会是austin拿我们逗乐子吧？
有人跟着附和道：——是啊，austin你可别逗我们这群老同学啊。
austin关了火，打开手机看着群里的聊天框不禁心里陡然升起一抹庆幸，回了句：——不是我。
顺手拍了张锅里煮乌梅洛神茶的照片，继续说：——忙着煮茶做饭呢。
他很少和大家聊天，一时间班里不少同学觉得稀奇，聊得越来越激烈，出来说的人也渐渐多了。
有人提议道：——大家都在北城吗？十年了要不哪天出来聚聚？
不少人跟着附和：——在呢！
a：——约啊，正好大家都很久没见了。
b：——是啊，十年变化应该也不小呢。
c：——算我一个。
d：——我随时都可~
e：——加上我！
......
ipad页面忽然弹出一个视频通话申请。
是傅玦。
秦文晋低垂着眼睑，手指不由自主点了通过键。
临近夏日，傅玦身穿一件白色圆领短袖，衣服有些单薄，几缕头发落在额前，发梢沾了小许的水珠。
他的模样变了，但又好像没变，比以前成熟了。
秦文晋的脸露在镜头里时傅玦的呼吸陡然乱了一瞬，眸色微暗，镜头外的手攥紧成拳，青筋隐隐凸显。
眼前浮现一片虚无，他开口嗓音带着几分暗哑：“你回来了。”
语调平静，仿佛只是一个最基础简单的问候。
秦文晋像是没看懂他眼底隐忍的情绪，浅淡回答：“嗯，前段时间回来的。”
傅家跟秦家是世交，即使他俩不在一起，两家的关系依然没变什么。秦文晋当年出事，秦家对外瞒得很好，但傅家还是有所耳闻。
“身体还好吗？”
傅玦的声音太平静，可目光却莫名让秦文晋觉得滚烫，她的脊背有些僵硬，目光不由自主瞥向在厨房干活的男人，austin身材高大，宽肩窄腰长腿翘臀，劲瘦的腰上系着围裙。
察觉到有道视线关注自己，austin转过身来，骨节分明的手捏紧锅铲，眼底意味颇浓，饶有兴致瞧着她脸上的表情。
有窘迫，有别扭，还有尴尬，唯独没有情爱。
秦文晋握着ipad的指尖微微发白，故作镇定道：“这几年好多了。”
忽然，那边传来一道叽叽喳喳的男声，傅玦的背硬了几分，眼睑微垂，耳根泛红。
一双柔弱无骨白皙滑嫩的手攀上他的腰身，想条柔软的蛇一样缓缓爬到他的肩头，露出一根又一根手指。
气氛陡然凝固。
曲怀柔跟小猫似的白白软软的脑袋枕着傅玦的另一边肩头，愣是把自己的大脸挤进镜头里。
乖乖蜷缩在傅玦身边，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唇角微勾冲着秦文晋打招呼。
一声淡不可闻的轻笑，秦文晋黄绿色的眸中装满了准备看好戏的表情，歪着脑袋好整以暇看着他俩。
傅玦闪过一丝不耐烦，伸手推了下他的脑袋，嗓音清冷冷继续说：“你现在在北城吗？”
秦文晋还没开口呢，曲怀柔先说话了。
语调轻松神情懒散，完全是脱口而出：“她在呢，早就从海城回来了。”
“？？？”
“？？？”
两脸不解与......惊讶、诧异。
秦文晋只觉得自己脑袋嗡的一声，被他这句话吓得魂飞魄散。
怎么被监视了？
傅玦顿了顿，一巴掌扇在他的额头，咬着牙吸了口气说：“你说什么呢？”
曲怀柔眼神飘忽不自然地躲了躲，吞吐道：“那个......呃......这个......嗯你俩听我说。”他咽了咽唾液，清清嗓子，试探性开口：“这，不是我。”他抱着傅玦的手机解释道：“跟我没关系阿晋。”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海城？”秦文晋深吸几口凉气，浑身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划过。
曲怀柔拧着眉，咳嗽两声掩饰尴尬气氛，“是我表哥......也不是......嗯......他也是听霍斯承说的......”眨巴眨巴眼睛，语气轻松：“要不你问问austin，他三这几年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宋修文？
霍斯承？
嚯......
到此，秦文晋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宋修文是曲怀柔的表哥，宋家跟marcia女士还有秦家都有点合作，austin接手秦莫和赵琛的资产后与宋家有很多合作，慢慢这三就不知怎么玩到一起了。
曲怀柔完全是听表哥宋修文提了一嘴，但宋修文也没见到秦文晋本人，所以他也没当真。
毕竟都消失十年了，怎么可能忽然出现。
傅玦放下手机，脑袋懵懵，蓦然攥紧曲怀柔的手腕，智商回笼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错愕开口：“你居然......早就知道？”
嗡——
曲怀柔的神经跳了跳，神情再次紧张，眼珠子转了转慌乱道：“这跟我没关系啊，我也不知道啊......”然后就是一阵俩人叽叽喳喳的争吵声。
傅玦觉得曲怀柔不告诉他，是错的。
曲怀柔觉得他又没见倒秦文晋本人，谁知道是真是假，不说也是免得他白高兴一场。
......
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秦文晋快速垂下眼睫，竖起耳朵放大音量听了听那边的动静，没多久耳边隐约传来男人低沉性感的喘息声......
幸灾乐祸的表情消失，眨动眼皮遮住瞳孔里一闪而过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