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则野掰着手指一件件罗列着的认真模样，又见他说着说着眼眶竟泛起微红，于肆年蹲下身，抱住他。
    “你觉得你是他们口中的坏孩子吗？”
    “我……我觉得不是。”沉默了好一会后，秦则野才缓缓，“……我从来没有借东西不按时归还，上课也不会去影响其他同学，更不故意跟长辈顶嘴……”
    秦则野垂下头，说到后面声音甚至带上哽咽。
    “所以爸爸这才让你更要去跟其他小朋友多交际相处呀。”于肆年语重心长，“爸爸也知道你不是一个坏孩子，所以才要让其他人也知道你真正的样子，而让其他人更好认识你的唯一方式就是多跟他们敞开心扉地交流。”
    秦则野没说话，眼神懵懵懂懂，显然对于肆年刚刚的话一知半解。
    于肆年也不意外，毕竟所有人小时候都是从先听家长的道理，然后在自己的不断实践中逐渐领悟其中奥妙。
    而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让小野和其他小孩建立良好的关系，不说要成为好朋友，至少不能让他继续是被排挤厌恶的那个，而这次娃综显然是一次非常完美的机会。
    到现在，于肆年好像有些明白像秦辰朔这么鸡娃的家长，到底为什么会让自家孩子参加这种看似对学习毫无帮助的节目了。
    “那个……”
    推门重回厨房，找到正在灶台旁一边乱糟糟地洗菜一边打闹的小孩们，秦则野踟蹰。
    见秦则野依犹豫，身后的于肆年朝他握了握拳头，给他加油打气。
    “……我刚刚找王阿姨要了鸡圈的钥匙，想问问你们有人想跟我一块去鸡圈看看的么？而且……王阿姨今晚还没来得及喂鸡，我们正好可以帮帮忙。”
    一鼓作气地咬牙说完这句话，秦则野便咬着嘴唇，再也憋不出第二句。
    空气寂静了一会，其他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看你，一番面面相觑却一时没人说话。
    就在秦则野以为失败，打算低头转身出去时，季洛却主动走上前，笑着拉住他的手。
    “好呀，正好我们刚刚还在为洗菜头疼呢。我们都太矮了，踩着板凳才能上灶台，去喂鸡的话应该更适合我们呢！”
    *
    在于肆年的帮助下，小孩们齐心协力喂完了鸡，便三五成群地围作一团，去看鸡圈最里头圈着的那一群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鸡崽。
    “……这些小鸡好可爱啊！”
    看见鸡窝里围着的那对嫩黄色的毛茸茸，小姑娘可儿激动得几乎眼睛都冒着星星。
    “哼，你们不知道鸡都可脏了吗——”妮妮哼了一声，但她话音未落，就被可儿的惊呼打断。
    “这实在太可爱了吧！毛茸茸……还软绵绵的，真是好小巧好可爱一只！妮妮，也给你抱抱～”
    可儿说着，转身把怀里的那只鸡崽递给自己的好朋友，后者身体猛然一僵，片刻后却也在其他人羡慕的目光的注视下，胆战心惊地抬手摸了摸小鸡崽头顶软软的毛。
    男生们也逐渐被吸引，纷纷凑过来挨个抱了抱鸡崽。
    轮到季洛抱的时候，他忽而向其他小朋友问：
    “话说……你们知道鸡是怎么来的吗？”
    “这不是废话。”妮妮双手抱臂，扬了扬小巧的下巴，“当然是从蛋里孵出来的呀。”
    季洛抬头。
    “可第一颗蛋又是怎么来的呢？”
    “……”
    几个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季洛一番话问的哑口无言。
    秦则野却淡淡：
    “你们说的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问题其实早在几百上千年前就已经有厉害的大哲学家讨论过了，亚里士多德就说过，生物的产生需要‘父母’，如果没有鸡，蛋就没有‘父母’，就像没有爸爸妈妈就没有我们一样。”
    “那也就是说先有鸡再有蛋咯？”妮妮问，眼里充满好奇。
    “……我看的课外书上没有说过，所以我也不太清楚。”秦则野摸了摸小脸，一本正经，“不过我知道鸡蛋和鸡都很好吃。”
    “……”
    “哈哈哈……”
    孩子们都被秦则野天马行空的回答逗笑了，全部前仰后合，不过也正因这么一遭，即便是因为一开始的换房风波而对秦则野有些嫌隙的妮妮，这下也已破冰，开始主动跟他搭话。
    晚饭后，六个小孩跟农户家的三个孩子一块在后院玩耍，大人们则主动帮农户修补漏雨的房屋。
    忙忙碌碌到九十点，孩子们也玩累了，大伙便一块打了热水，带着孩子们来泡脚。
    “粑粑，这放的是什么呀？”
    看着水盆里放进去的艾叶浴包，小胖子壮壮满脸疑惑。
    “是艾草，能活血化瘀，驱湿散寒。”壮壮爸徐国航耐心解释，“有了这个泡脚，你们待会睡觉的时候也会觉得身上暖暖的。”
    壮壮继续追问：
    “那为什么不加生姜呢？老师说生姜也驱寒是的呀？”
    “哈哈哈……”
    被孩子天真无邪的回答逗乐了，大人们哈哈大笑，妮妮奶声奶气地开玩笑：“也不是不行，不过这样的话最好再加点八角，直接可以炖出一锅汤～”
    见小胖子小嘴一撇，胖乎乎的脸上显然有些不开心，江寻忙温和道：“壮壮也没说错，的确是有生姜花椒足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