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去上班，他就知道为什么路澄手里只有400块了。
    是的，还要上班，居然还有个班上。
    那是怎么做到，挣着工资，可手里只剩400块的？？
    ——因为月薪两千八。
    ——因为领导要泡他。
    路澄站在总裁办公室，默不作声打量了一下四周。
    好大的办公室，一层楼的一半，估计都是这个办公室，大得都能开卡丁车了。
    坐在他面前的男人，翘着二郎腿，靠在真皮老板椅上，一双幽深的眼睛打量着路澄。
    路澄没看他。
    因为路澄知道他是谁。
    替身文里，找替身的那个霸总，孟竟轩。
    ……神经病，找替身找到他头上了。
    孟竟轩这个人，大部分时间精神有小问题，小部分时间精神有大问题。
    找替身，但所有替身不及白月光，喜欢白月光，但嘴巴跟焊死了一样，只会找替身。
    精神疾病，常伴左右。
    路澄被他招进来做助理，但实际上，不是正经助理。
    做的不是助理，是替身。
    这不，还没干两周呢，孟竟轩就把他叫进来，在他打工打到一半的时候，优雅甩出情人合约。
    “看看吧。”孟竟轩开口。一脸啧你占便宜了的表情。
    路澄翻着这几页纸，真的是想吐槽。
    世界上居然真的有，“纸质情人合约”这种荒唐羞耻的东西吗！
    仿宋三号字打这些“随叫随到”“提供一定陪伴”“不得解约”的字，word文档和打印机都会羞耻的吧！啊？！
    路澄翻到最后，觉得最搞笑的就是，孟竟轩确实是要泡他，但是不打算给钱。
    找替身，也就算了，或许大概总有霸总渣攻这么干，可以存在。
    但找替身，还不给钱，就离谱了吧？怎么这么抠门！
    是的，压根没标什么霸总经常会标的“月薪”“月补偿”“一年xxx钱”。
    不给钱，但要求随叫随到、陪哭陪笑地做情人。
    真能替啊，你这个狗崽子。
    路澄一脸无语地抬头，看见孟竟轩一脸深沉。
    孟竟轩还叭叭：“没问题，就签了吧。毕竟，这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路澄：……我想要这个？谁跟你说我想要这个？我想要钱！！
    怎么会没问题？你全身都是问题。你在拽什么啊？
    我给你做助理，你一个月给我两千八。
    ok我理解，毕竟实习生，可我算上租房算上通勤算上吃饭，我每个月属于贷款上班啊！
    两千八，给你做助理，给你筛文件收文件整理资料处理杂事，你还不满意？
    你还要泡我？
    瞧瞧，这种包养合约摆在这里，人家别的文里，总裁怎么着也给个五十万、五百万的。
    现在很内卷的，五十万五百万读者都觉得low了！
    真的霸道渣攻，已经内卷到五千万一个亿了。
    而孟竟轩找替身，一个月给两千八，别提五险一金了，基础社保都没给他办。
    也是，虐文世界里，需要社保吗？
    只见过替身在那里“什么？你只把我当替身？你不爱我！”
    没见过替身在那里“怎么连社保都没有啊？不给你替了！我去给别人替！”
    在这种沙雕到撒比的世界观里，路澄的爱情观，也很简单。
    他信奉“爱在哪里，钱在哪里”，给钱不一定有爱，但钱都不给，那一定没爱。
    孟竟轩找他替身还一月两千八，那都不是没爱，那简直是全无心肝！
    孟竟轩，你怎么做到一个月给我两千八的啊，嗯？！
    你不会害臊的吗！
    孟竟轩丝毫不害臊，他就跟那个发疯比格似的，不知道自己毫不占理，甚至还胆敢提要求。
    “以后在我面前，多穿白衬衫。头发也要留长。”
    说这话的时候，发疯比格陷入回忆。
    眼神透露出忧郁，却倔强地马上收起情绪，恢复冷漠刻薄。
    路澄就看着他变脸，跟看连环画似的。
    深吸一口气，对着抠门资本家微微一笑。
    路澄也知道，按着自己目前的状态，一跑了之是做不到的。
    在这边当替身，还属于危险性比较低的，那边还有人等着挖他心、掏他肾呢。
    所以。他思量一下，决定苟一苟。
    猥琐发育，积攒力量，等好时机，重拳出击。
    创死渣攻，摆脱剧情，山高海阔，任我撒欢。
    路澄想好了。
    可该说的，咱们要提前说清楚，对吧，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
    路澄捏着笔，签上这份法律上根本不作数，纯属闹着玩情趣的协议，并对着孟竟轩笑了一下。
    他本身眼角有点下垂，睫毛长得像是画了眼线。
    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好像很丧很无辜。但笑起来，一口整齐的牙齿全露出来，上嘴唇笑成平平的直线。
    眼神清澈，目光清亮，仿佛是个灿烂小太阳。
    可惜是黑心的。
    黑心小太阳开口，对孟竟轩道：“有件事情和您说清楚。我是1。”
    1和0的那个1哦。不管您是渣攻还是好攻，我这边都是1的。
    孟竟轩好像愣了一下。
    路澄觉得莫名其妙。有什么可愣的，啊？我一米九，肩宽体阔，当然要做1的呀！
    让我仔细看看，你是什么表情！
    他低头翻翻，从口袋兜里掏出金丝边的眼镜，戴好。
    路澄近视度数比较低，平常不戴眼镜也不碍事，但戴上会看得更清楚。
    仔细一看，孟竟轩的表情确实比较复杂。
    几分不屑，更多的是愠怒。
    “不必说这个。我不会和你睡的。”孟竟轩提高音量，“别痴心妄想，你心里想的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
    路澄：……嗯？你在说什么啊。
    找你？找你什么？找你这个一分不给的吝啬铁公鸡？
    身份？什么身份？我哪有什么身份？我只有身份证。
    不睡就不睡，你发什么火啊？
    两千八还想要陪^睡？那是另外的加钱好不好？
    啊，也对，路澄恍然大悟。
    你们搞替身的，是玩纯爱的。
    要为白月光守身如玉，不可以和替身困觉，否则会被剥夺攻籍。
    第2章
    于是，路澄就开始了做替身的日子。
    做替身，到底好不好呢，那就很难说清了。
    反正，对于手头只有400块的路澄来说，此刻已经是人生低谷了。
    已经在谷底的时候，不管怎么走，都是向上走。
    还会有比吃不起饭，更可怕的事情吗？没有了！
    手里就400块，要撑到发工资，跟笑话一样。一想发了工资两千八，就更冷笑话了。
    地铁通勤单程三块，来回六块。
    所以坐什么地铁，骑共享单车！
    共享单车是计时算钱的，只要路澄骑得够快，贫穷就追不上他。
    路澄一边忙着接外包写方案赚钱，一边想到孟竟轩，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替身，他也替着呢啊，睹他思人，是睹了，白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