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程太太乖一点,记得下次别咬太深。”◎
摇摇曳曳的厚重窗帘,窗户没关,透过一条小缝,带着卷来的徐徐清风,绕起翩跹弧度。
一点凉风,吹不散屋内逐渐升高的温度。
沈洛怡视线染上几分迷蒙,在她的注视下,程砚深长指捻上衬衫纽扣,慢条斯理地解开扣子,领口敞开,露出清健的锁骨,再向下,是线条漂亮清晰的胸膛。
黑眸锁住怀里的女人,湿发如同海藻一般散落,水渍在床单上润上一层深色。
沈洛怡是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所预感的,即便这件事在他们之间早有发生,可当那近乎于滚烫的目光落在她面上,她还是下意识想躲。
只是程砚深根本由不得她动作,腰肢刚抬起,已经被大掌笼住,灼热的温度压下,沈洛怡肩膀抬起,试图逃脱他的包围圈,却在无形之中,靠得更近。
衬衫解开,被扔在了柔软的地毯之上。
一抹白色,烫着她的视线。
“那朵小玫瑰还在吗?”薄唇抵下,压着红润的唇瓣,一点细细捻磨,气声在唇齿间蔓延。
沈洛怡一双含水眸直直望着她,雾色弥漫,看不清曈底颜色,原本放在他肩上想要推开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环上了他的颈子。
乌黑的长发也缠上了他的手指,带着绵延的湿润一触即离。
点点啄吻,温热又缱绻,眼尾浸透一抹红,从眼尾染到耳廓。
沈洛怡从小不是安分的人,骨子里的乖张无忌。
虽然家教严格守旧,但她偏偏生出几分逆骨,当下的感受主导着她的动作。
她没有推开程砚深,无声的凝视中,沈洛怡迎上了他的唇,舌尖探出,描绘着他的唇形,带着水色,还有一点温意。
夫妻之间,这种事情似乎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五年之前这已经在他们之间发生过,再矜持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你情我愿的事情。
润泽的柔软只停在他的唇上,像羽毛轻轻拂过,一圈一圈流连,却只停在表面。
喉头微滚,程砚深蓦地扣紧圆润肩头,将距离再次扯近,想要捉住那片羽毛时,却已经不知飘去何处。
沈洛怡水眸莹润,烁着一点清光,看在他眼里,似乎带上了些不同的意味。
是陷阱,是鱼饵,是沾着毒药的苹果。
诱着他去采摘。
程砚深长眸微眯,曈底闪过一丝兴味。
他主导的情事轻而易举被怀里的女人夺去了主动权,眸色略深,兴致更起几分,修长手指微微缩紧,纤瘦的肩膀被重新摁下。
一点惶然在清透的眼睛中蔓延。
闪得很快,却被他轻易捕捉,勾唇轻笑,下一瞬是抵额深吻。
不同先前的清浅啄吻,压下的唇瓣带着一点潮热,像是绵绵的细雨,雨意没有带走热息,却在那之上叠上更多汹涌。
呼吸交缠,像是干涸的沙漠染上细微的哑意,凌乱滑落的睡裙,在动作间露出更多白皙柔腻的肌肤,白得灼眼,还有若隐若现的一个纹身。
初夏的夜,比意想之中的要更闷热一些。
压在她肩上的手掌流连着热度,肆意点火,滑落至她胸口的时候,忽地却被她纤细的手指圈住,浅浅环绕。
浅浅错开的一点距离,偷得半分呼吸。沈洛怡水润剔透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定在他面上,温糯清甜的嗓音,绕着一点蜜意:“想知道?”
想知道那枚纹身吗?
绯红眼尾,沁透水光,她几乎是贴着他的唇瓣说:“那你自己看。”
手指圈住的那一点脉搏鼓震清晰入耳,轻轻松开,是他落下的指腹。
睡裙解开,一枝小玫瑰安静地躺在她的胸口位置,略带薄茧微硬的触感,她灼然的呼吸都乱得明显。
窗外银光闪过,透过窗帘缝隙,落下一线光泽。
是下雨的前兆。
近在咫尺的距离,俊美面容放大,所有神情都变得格外清晰。
可更近之后还有更近,掌住的腰肢,微一用力,几乎拥紧的身体,寸寸变化都可以敏感地察觉。
比如她微张的红唇,小声的吐息,是被吞没的喘声。
还有他贴近的热度。
“宝贝,还没开始,怎么腿就抖了。”缓缓落下的嗓音沉哑异常,衔着笑意,是他故意的打趣。
薄红眼皮掀开,眼波流转,几分隐约不满。
“没……抖……”绵软声线在出口时已经断不成句。
沈洛怡摸索着去捉他作乱的手指,却反被攥住手腕,压在头顶。
轰隆雷声又起,跟着淅沥的落雨,水汽渐起。
修长指骨从手腕流连到细软的指尖,然后探入指缝,紧紧扣住。
沈洛怡凝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深不见底,流动的淡光落下,被覆住的阴影遮蔽。
在薄唇再度抵上时,怦然的心跳声愈加清晰。
清甜的,浓郁的,弥漫的,是她惯用的柑橘香调。
在升腾的温度中,那抹清新自然的香型,也染上几分晕香的茫然。
雨声滴答,落在玻璃窗上,轻微的声响,压抑了屋内许多低语。
沈洛怡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失了说话的力气,一点空白逐渐放大,眉尖微蹙,明眸覆上了几分泪光,在战栗中微抖的细腿,绞着他的手掌。
她下意识想要咬着下唇,却忽视了探入唇齿间的柔软,铁锈味在唇齿间蔓延,糅在温热湿泞之中,却不曾褪去。
绵软深沉的炙吻在放肆的动作间愈加纵情。
汗湿的掌心轻轻揉着她微抖的膝盖,瓷白的肤色乱了他的瞳光。
在克制与温情中,程砚深选择了另一种。
“别抖,宝宝。”哑得好听,带着磁性,仿佛带着她的脉搏共振。
无名浪潮席卷,殷红的面皮仿佛滴血,带着一点传染性,同样传递给另一个人。
雨打芦苇,声声入耳,疾风行至,轻柔迎上强势。
低喃细语,温声缱绻。
沈洛怡从浴室再次走出来的时候,没什么力气,额头抵在他沟壑分明的腹肌上,由着他温柔地吹干长发。
“太太,没什么想跟我说什么的吗?”低沉的男声打破沉默。
根本没什么力气说话。
她也懒得去思考他想让她说些什么,是要说为什么没喊他回家吃饭,还是说他人设崩塌,又或者五年前还是现在。
细眉一拧,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人是怎么下了床就疏离清冷地喊她程太太的。
好生客套的称呼。
见她没说话,程砚深也没强求,收了吹风机,他温热的手掌轻轻压在纤细笔直的小腿上,薄唇微勾:“没抖了。”
语带深意。
沈洛怡仰头望他,黑曜般的暗眸朦胧了瞳色,雾色微淡,勾人心弦。
她反应很快,当即挣脱着想要躲过他的声息,下一秒被宽阔的胸膛压住单薄的肩背。
“乖,再一次就好。”
结束的时候,沈洛怡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间了,约摸着大概三四点的样子。昏昏沉沉间,她只记得程砚深清理了一片狼藉,认真地替她擦拭,一丝不苟。
再后来便是早上的闹钟,七点准时响起的铃声,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刃插进她的脑袋里,用力搅动,沈洛怡睡眠严重不足头疼得厉害,睁不开眼,用被子蒙上头,试图逃避不断振动的闹钟。
翻了个身,她无意间靠近温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缩在程砚深怀里,很快又睡了过去。
意识朦胧时,似乎有清润的男声在她耳边轻响,像清溪潺潺:“有件东西,物归原主。”
沈洛怡勉强撑起眼皮去瞧,放在床头柜上的是一把钥匙。
是谢芝芸给她的老宅钥匙。
沈洛怡想说点什么,可实在太困,来不及细问就闭上了眼。
再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餐时间,揉了揉眼睛,眼底几分茫然,缓了几秒神,才坐起身,酸胀的后腰让她嘶了声。
揉捏着腰侧,沈洛怡忍不住暗骂了声昨晚的始作俑者。
刚出差回来又去她家赶场子,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累,还有力气晚上折腾她。
她就不该多为他考虑什么。
到头来,祸害的还是自己。
下楼的时候,李阿姨正在收拾客厅,看到沈洛怡立刻上前:“太太,先生嘱咐了给您温了饭菜,您现在用餐吗?我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若是不合口的话,我给您再换几道菜。”
沈洛怡瞧了眼餐桌上丰富的菜色,恹恹摇头:“不用了,随便吃点就好。”
她对食物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只要可以维持正常生活,不饿便好。
“太太,这是玉米汁,先生说您不太喜欢上次的豆浆,我就换了玉米汁。”
沈洛怡慢条斯理吃着饭菜,低低“哦”了声。
其实也不是不喜欢豆浆,只是自从得知过敏之后,她就在没有碰过豆制品,一时闻到豆味身体下意识的排斥做不得假。
但没想到那点细微的反应也被他看在眼里,程砚深似乎有些过于细心了。
小口尝着温热的玉米汁,沈洛怡随意问了句:“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先生七点半出门的。”
四点睡,七点半出门,倒是一点没影响他的工作。
反而,翘了班的变成了她。
深呼吸半瞬,沈洛压下心头的不虞。
吃过午餐,沈洛怡打开关机的手机,一连串的振动,消息基本都是李助理发来的。
向上划了很长,她才看见,早上七点,她的微信号发过去一条消息:【今天休假,有事线上处理。】
一看就是出自程砚深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