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过后,我们感情也很好。”◎
坐在回程车里的时候,沈洛怡靠在车窗前,余光瞥过副驾驶座位上的何铮不时回头,正向程砚深汇报着下午的协商事宜。
她托着腮,那些声音被她自动屏蔽在外,不合时宜地想到昨晚散步时乔妍希说的话。
乔妍希是对砚深的印象极差的。
毕竟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棒打鸳鸯的人。
不过可恨的是,介绍人和拆散人都是他。
关于和程砚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直接换了个男主角到场这件事,乔妍希是有很多话想说的。
林荫小路上,夜色模糊了她的表情,乔妍希一步一停,认真地思考:“我一直很好奇,程砚深到底是怎么直接拿捏住我的喜好的?”
这话说得有些让人误解。
沈洛怡侧眸望过去,又听她下一句话:“怎么就正正好让完全长在我审美上的何铮,替他来和我见面呢?”
懵怔了一瞬,沈洛怡被她的情绪波及,努力回忆了下何铮的脸。
何铮是很周正的英俊长相,只不过一副黑框眼镜遮了大半张脸,让人很容易在第一时间忽视他的五官。
乔妍希显然还没对何铮死心,她回想起何铮脸的时候,感觉眼睛里有星星在闪烁:“你不觉得他很男大学生吗?而且还是工作了几年,依然这么有男大气质的。”
大概吧,沈洛怡没和何铮相处过,对他并不了解,她对乔妍希的喜好也不太在意,继续问:“然后呢?”
摊了摊手,乔妍希很是坦然:“然后美男计成功,何铮什么也没做就把我的魂儿都拐走了,见面过后,回家我就跟我爸说别给我和程砚深安排后续见面了,婚约不了一点。”
沈洛怡低笑了声,想到那个画面有些想笑。
她大概还要庆幸一下,至少程砚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纡尊降贵亲自出席了。
可能也有秦舒明的面子在。
乔妍希显然是话多的,两个女孩凑到一起,什么话题都聊了起来。
在谈到她收到的那张照片时,乔妍希的反应完全出乎所料,猛地抓住她的手,很是急切的模样:“你能不能让发给你照片的那个人把原图给我啊。”
“华盛顿那天,何铮就跟在我后面,把西装给我的时候,他还有些害羞,那会儿我还以为我终于攻略他了呢。”至于结果,乔妍希已经不想多提,“沈小姐,能不能让偷拍的人帮忙把程砚深截去发给我。”
“感觉那张照片真的可以变成我的人生照片了。”
后面谈的内容,沈洛怡她已经记不清了,后来她满脑子都是乔妍希说的人生照片。
因为她想起,她和程砚深结婚至今,好像还没有合拍过一次照片。
爬过长命寺,沈洛怡也有些累了,洗过澡后,躺在床上,眼睛慢悠悠地阖上。
程砚深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没完全闭上。
带着水汽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几分潮湿:“就这么睡了?”
听到他声音的瞬间,沈洛怡眼皮立刻阖上,甚至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不然等你把我关起来?”
轻笑了声,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
卧室的灯忽地灭了,掌骨带着缥缈的温度,绕上她的腰肢,说不清冷还是热,唯一清晰分明的是落在耳侧的呼吸,让她单薄瘦削的肩膀抖了几分。
原以为这人昨晚一夜没睡,今天晚上会消停一点。
刚走出浴室,她的眼睛还没完全闭上的时候,正巧对上他灼灼的视线,沈洛怡登时觉得不妙。
还是在她提了离婚之后。
“那把你关起来好不好?”喑哑的声线隐没在压下的深吻中。
沈洛怡没什么力气挣扎,再回神时,丝带已经绕上了她的手腕,下意识想要惊叫,却被他吞并了呼吸:“宝宝,你乖一点。”
她哪里是乖的性格,暗昧的光线,她抬眸望进他幽深的瞳仁,静谧的空间,温热的灼热,很容易让人卸下所有矜持。
“那……就只乖一点点。”
还是别乖了。
手掌抵在玻璃上,洇下一点雾气,大掌压在她的手背,手指探入指缝再缓缓扣紧。
沈洛怡望着玻璃倒影里的时钟,眯着眼仔细分辨,还真的是三点。
“不然我们还是各玩各的吧。”她腿软成一片,却被他锁住细腰,撑着她的平衡。
这男人精力好得有点过分了。
薄唇落在她的耳侧,轻咬着她的耳垂,磁性好听的哑声含着浓重的欲色:“重新说,宝宝。”
沈洛怡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离婚吧,程砚深,我真受不了你了。”
床上不适配。
灼人气息缠绕着耳廓,温度碾磨而过,仿佛她的呼吸都被他掌控:“宝宝,你知道离婚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根本没给她回答的空隙,他自顾自给出答案:“你不知道,它已经从你的字典里消失了。”
含水的剔透眸子满是控诉,根本由不得她去声讨,撩人的气息扑来,瓦解了她所有抵抗。
红唇张了张,几乎喘不过气,沈洛怡溃不成军,瓮声瓮气:“消失了,消失了,我真的不认识这两个字。”
再折腾下去,她的腰要断了。
怕了他了。
——
傍晚程砚深来接她的时候,沈洛怡的玻璃小夜灯刚完成。
程砚深公事在身,早上几乎没怎么睡便出门工作。
沈洛怡一个人在酒店无事,便想出门逛一逛东京的手工艺术品,路过一家玻璃灯小店,橱窗里流光溢彩的各色玻璃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看过许多复古珐琅玻璃灯,总觉得工艺复杂,却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手工制作的灯具。
一时兴起,便想亲自做一盏夜灯。
图案是她自己画的,镂空的萨曼莎玫瑰。不规则形状的玻璃灯罩上还缀着晶莹的玻璃坠,灯光打开,悬下一片摇曳的清丽花影,映照着美轮美奂的光泽。
老板娘很热心地建议她给灯罩染上色彩,看到那些颜料,沈洛怡犹豫了下,蜷起手指还是算了。
简约之处倒也有几分时光静好感觉,像是蓦然回首时的自然融洽。
“好看吗?”沈洛怡捧着手里的玻璃灯给程砚深展示自己一下午的成果。
眉眼弯弯,比她手下描绘的花朵更夺艳色几分。
自然是好看的,至少沈洛怡在艺术品鉴这方面是绝对专业的。
程砚深目光从精致绝伦的玻璃灯,慢慢移到她纤细的手指上,她肤色极白,一点红印格外刺眼。
抬手捏起她瓷白莹润的手指,程砚深眉心轻折:“手被烫了?”
被他提起,沈洛怡才迟钝地发现指腹上的红印,应该是在焊接玻璃片时,不小心被烫到的。
她还在满心欢喜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随意说道:“还好,不疼的。”
专心致志去完成自己作品的时候,其实很少会察觉到其他,倒是有些像她往常画画的样子。
眼帘静静垂下,程砚深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喟一声:“笨蛋。”
像个小孩子一样,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中。
虽然沈洛怡觉得没什么事情,但程砚深还是去买了烫伤膏,严严实实地在她手指上涂了厚厚一层,又包裹起来。
沈洛怡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歪着头看他认真地包扎,却又忍不住地嘴角翘起。
晚餐是约了程砚深的日本合作商一同吃饭,预约的餐厅在东京的晴空塔上。
他们来得早一些,合作方还没到,沈洛怡便提起:“我想去天望回廊上转一转。”
“回廊很长的,是要走一段距离,你确定?”
长达110公尺的斜坡回廊,可以俯瞰整个东京风光。
程砚深低眸看了眼她脚上的白色高跟鞋,他确实不知道沈洛怡对高跟鞋是有什么执念,脚腕才刚刚恢复,就已经踩着高跟鞋出门。
沈洛怡是极其不爱运动的,即便是出门游玩,她不喜欢的场所,即便是地标建筑也不愿意去逛,但很奇怪的事每次和程砚深在外,好像所有喜好都往后放了放,倒是什么都想去体验一番。
她扯了扯他的袖口,声音轻软,绵绵递来:“就当散步吧,走一走,说不定一会儿晚餐我可以吃得多一点。”
虽然,并不可能。
程砚深也晓得不可能,还是随了她的意。
踏上玻璃地板,像是踩在云端,纵览世界第一高塔的美景。
今日天色极好,晴空如洗,雾色消融,他们隔着观景台,甚至可以看到远处的富士山。
红霞挂在天角,太阳被笼罩在霞光中,模糊了形状。
沈洛怡手指触在明净的玻璃上,指腹盖住远远的那?*?个太阳,仿佛捏在指尖里。
站在她身后的程砚深却完全没有欣赏风光的好心情,只定眸在她料峭的鞋跟上,手臂缠在她的细腰旁:“我背你吧,你的脚还没完全恢复。”
沈洛怡断然拒绝:“我才不要,我要自己走,况且昨天医院的报告都出了,你不要总把我当成孩子。”
“你确实不是小孩子。”深隽眉眼轻抬,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紧她的腰肢。
声音渐渐沉下去:“毕竟小孩子脚磨破了,也是会知道疼的。”
“啊……”沈洛怡这才发觉自己的脚踝后侧不知道洇上了一道血痕。
大概刚刚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划了下。
“不舒服就别穿了。”他半蹲下身,在她脚后贴上了一枚创可贴。
沈洛怡是想解释自己的鞋子并没有不舒服,毕竟都是私人订制的鞋子,晃了晃鞋跟,被他指腹抚过的位置仿佛还留着他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