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川给荀言递了一个眼色,目光中有几分得意。
他们东洲仓库拥有镇宅锦鲤,发财指日可待。
他们这边刚把前因后果的大致交代完,贺晨和贺文光就走了过来,生意场上的人都不简单,虽然父子两人已经闹到了互相提防对方要自己命的地步,但是面上却一点异样都没表现出来,甚至有商业合作上的熟人来打招呼,父子两人还都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
贺晨:“几位,酒会稍后还有一场小拍卖会,物件虽然算不上稀罕物,但本次拍卖是为西北贫困地区的希望小学筹款,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在六层给几位留了雅座。如果因为旅途劳顿,想要早些歇息,可以吩咐文光,顶层都预备好了套房,诸位千万不要客气。”
这安排真是滴水不漏。
秦以川自然得礼貌周到地道谢,让他们有事情尽管忙,不用关注他们。
贺晨又亲自敬了酒,这才在别人的招呼下先行一步。
倒是贺文光,没有贺晨在身边,他似乎压力大减,连看向殷红羽的目光都放肆了两分。
贺文光:“我还不知道秦先生的身边,竟然有如此出色的女孩。”
殷红羽的目光缓缓抬起来,落在贺文光的脸上。
秦以川心里没由来的一突突,有点担心殷红羽下一瞬间就将酒杯砸到贺文光的天灵盖上,忙打哈哈似的道:“这位可不是普通的‘出色的女孩’,她叫殷红羽,是……算是我们的合伙人,身手极好,先前是打职业比赛的,就是吧这脾气不太好。”
秦以川觉得自己这都已经算是明示了,贺文光有些遗憾地将目光挪开:“也是,若非有一身好本事,又怎么会得老爷子的青眼,亲自动身去请到这里来。秦先生,不知您稍后如何安排?是留在这看看拍卖会,还是我带几位去休息?”
秦以川对拍卖会是没什么兴趣,毕竟他岁数在那,就是一只乌龟,活上成千上万年,见过的好东西也比普通人多得多,更何况他一个曾经的山神。
但是还没等他说话,就见荀言的头稍微一抬,望向的方向,是端着锦盒路过的几位礼宾小姐。
更巧的是,邬子平也似有所感,往那边探了探头。
秦以川涌到嘴边的话绕了一个圈,换成了个疑问句:“今天拍卖的东西都是些什么?不知道方不方便告知?”
贺文光:“当然方便,都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藏品,其中有一位书法大师的印鉴,一个玉石雕刻的香炉,两方清朝皇宫流传出来的朱砂御墨,以及半块玉佩。这些都是几位常和舟渡集团合作的老企业家的藏品,东西本身价值不高,但是因为拍卖加上了慈善二字,所以价值应该不会太低。”
印鉴,香炉,墨,还有玉佩,听起来都挺平平无奇的,到底是什么引得荀言和邬子平小锦鲤都侧目相看呢?
秦以川:“说起来,我们见过的拍卖会是有几场,但是慈善拍卖还没有凑过热闹。”
贺文光会意:“拍卖会的地点设在了三楼,我带几位过去。”
从一楼到三楼,就算是走楼梯也不过一分钟的事情,可是贺文光直接带他们到了贵宾通道的电梯间。酒会参加的人不少,有资格前去慈善拍卖的,却不是人人有份。
三楼明显比一楼安静许多,且布置得也相当别致,整个三楼的光线都稍微暗一些,被分割成众多独立雅间的房间犹如蜂巢,配上这种灯光,又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贺晨亲自安排给他们的位置最靠近拍卖台,又是一个角落,不太会引人注意。
门是半开的,但是有半透明的屏风挡住了雅间内的视线,私密性很强。
屏风上挂着一个檀木牌子,上边写着“天一”二字。
这就是“天字一号”的意思了。
这还是早一百年前跑江湖的人的规矩,同样的一间房,若是非要分出个三六九等,就得靠这种牌子,天字一号最高,剩下的依次就是地字一号,地字二号,玄字一号二号三号,黄字的一到四号。
至于那些连黄字都排不上的,就基本上没有什么地位可言了。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传统,所以当贺晨把他们安排到这里的时候,荀言还侧目多看了两眼那个牌子。
屏风之后是一张黄花梨木的八仙桌和四张缅甸花梨的灯挂椅,挂着六只木雕花的灯笼,不过灯笼里不是蜡烛,而是用上了更安全的电灯。
他们一进来,就有穿着旗袍的服务女子进来奉茶,泡的是什么茶秦以川这种粗人分辨不出来,但是泡茶的用具,可都是妥妥的紫砂六方壶。
贺文光将他们带到此处,并未久留,显然作为舟渡集团的少东家,慈善拍卖的事情他也脱不开身。
等贺文光和奉茶的女子都退出去,确认周围没有人了,秦以川才略有些牙疼地瞅着这屋子里简单却昂贵的摆设:“舟渡集团倒真不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知名大企业,这手笔阔绰得有点不像话。我一直觉得自己挺有钱的,可是和人家一比,咱们的仓库实在有点像收破烂的。”
殷红羽郑重点头,眼睛却死死粘在那套茶具上:“这套茶壶的样式太眼熟了,我记得十几年前,也有一个艺术品拍卖会,我在那个会上就见过和这个相差无几的茶壶,当时那个六方壶是紫砂圣手顾景舟顾老先生所制,最后的成交价都快两千万了。这个虽然不是出自顾老先生的手,但是材质工艺都是上乘,市面上的价格,少说也得将近二十万了。”
邬子平伸出去的手立马收了回来。
这要是一不留神打碎了一个杯子,他得打多少年的工才能赔得起?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荀言竟然倒了茶,将杯子直接推到他的面前,神色淡定,似乎这套几十万的茶具就像几十块钱一大包的一次性纸杯似的,压根不值得他多看两眼。
邬子平受宠若惊,立刻站起身来接着。
荀言:“你刚刚感觉到什么了?”
邬子平的脸稍微一红,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荀哥,我说了,你们可别笑话我,我虽然干啥啥不行,但是除了能让身边的人运气还不错之外,还有一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天赋?姑且就算是天赋——那就是我对好东西都格外敏感。一旦那东西是个真值钱的,我就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秦以川和殷红羽听完都惊了:“好家伙,你这,还是个贵重物品探测仪?”
邬子平:“只不过这个直觉有时候准有时候不准的,倒不是说我感觉错,而是有的东西,他分明很贵重,但是我可能第一时间就感觉不出来,得多接触几次才能感知到。就比如秦哥你脖子上挂着的那个小石头,我起初就没看出来什么特别的,直到后来偶然的机会,才感觉到这东西来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