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楣神农氏 作者:蛇蛇流
去圣堂
也许是难得的一场春雨，也许在为他们洗擦远行的疲惫。不过，在种种的也许中，有些是必然的。
骑士们才刚踏入皇，准备下马时，穿著圣堂牧师服的官员已经站在一旁，然后展示出圣堂的批文，宣读，＇奉圣堂谕，圣堂骑士即日将所有寻得的圣树送到圣堂二月，同时请将婴儿及乐师带到圣堂五月。＇
＇他们要这个孩子做甚么？＇安娜好奇地问。
＇因为这个孩子没有父母，他们要看看怎样处理他。＇森木无表情地说，＇如果幸运的话，我就可以领养他，并正式聘用你作他的母。＇
安娜本没想过她还有继续在都城里工作的机会，她还以为等那两父子在都城里逛过后就要赶回乡去准备下种。於是她在感到意外之余也心里暗暗祈祷。
森觉得怀中的孩子好像突然长大了几分，然后重得不能抱起来。
他遵照批文来到五月前，正好遇上了铁伊，他正在跟面色不太好的艾凡低声地说话。
艾凡见到森后点了点头，就从铁伊身边走开，森替艾凡推开了五月的大门，让艾凡先进。
五月内的布置相当简单，不过这里正是圣堂的中央地，大家所说的翼天使都住在这儿。
圣堂内人来人往，不过没有人理会森和艾凡，因为大家早已知道他们的到临。直至他们来到路的尽头——另一扇门的前面，一个男牧师在等待著，他轻轻地推开大门。
＇我的兄弟，你终於来到这里了！＇大门后是一个像是客厅的地方，有一张长桌子，几张摆放得随便的椅子。
森和艾凡不知对这热情的招呼作何反应，＇......＇
＇随便坐下来，难得的客人。＇坐在长桌一端的人说。
森和艾凡各自挑了个最近的椅子坐下来。
＇该怎么说？艾凡你实在让我吃惊。＇
＇你是谁？＇艾凡对眼前人没有任何印象。
＇我是谁？我是你的兄长，我以前也被叫做艾凡。现在叫扎克，是翼天使之一。＇
＇你是我的兄长？我从没听说过。＇艾凡费力地搜索任何小时候的片段，但一无所获。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我是在你出生以前被带回来。不过我倒不知道你也会有翼天使的潜质。也许翼天选择使者时，对某些家族有偏好。＇那自称扎克的人大声地笑了两声，然后又说下去，＇这将会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话题。不过，现在更迫切的，要处理的是这个小不点。＇
森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量，＇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不值得花时间研究。＇
但扎克已经站起来，走近森，他的脸上依然保持著宜人的笑容。
＇话可不是这样说，他是能够改变古战场的死气的人，那不是随便一个婴儿可以做到的，而且他的体质也不是普通人，如果你曾经认真和细心地感应过。不过，这似乎对於灵来说有点困难。＇扎克停顿了一下，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一口喝光。
＇不好意思，我不习惯一口气说这麽我多的话。＇他放下水杯。
＇我想这跟灵来说没关系。＇森意图解释他的感应力。
＇绝对有关系，灵的疑心远比人类低。＇扎克看了一看桌上的另一端，不知什么时候，那儿有两杯水。是刚端上来的？还是早已经存在呢？扎克继续说，＇你们远行而回，也该累了，先喝杯水吧！＇
森和艾凡虽然不太口干，但也依言喝水。甘甜的味道宣告二人这不是普通的水。
不过，他们没有立刻晕倒，只是身体有点沉重，尤其是眼皮，好像许久没有合上一样，＇好好地睡一觉，我们不会伤害你们。被挑选的骑士，和我的好弟弟。＇
森的身体对於水里的草药尤其敏感，浓浓的睡意随著扎克的声音席卷而来，他知道自己无法反抗，他只能无助地抓著孩子的一只小手，而孩子也像是回应地呢喃著。
然后，艾凡在看著森闭上眼睛，额头贴到孩子的面上时，也耐不住，睡著了。
”那孩子不宜久留在此。”艾凡闭上眼睛后，他的嘴巴却自动地一开一合，以这个国家最古老的语言，留下一句带有多重意义的说话。
扎克狐异地盯著自己的弟弟，不过，过了片刻，又是恭敬地向艾凡微微躬身，才再从森的怀中抱起了孩子。
”送这名骑士回他的家，著他多休息，孩子的事不用费心思了。至於艾凡……暂时让他留在这儿。外出时，如果那个圣骑士还在的话，告诉他不要再留在那儿，翼天的想法并不是他的祈求所能改变。”
”呼呼！”一只灰鸭从孩子的怀中钻出来，大概是感应到外界的异动。
扎克温柔地笑了一下，就对著这只灰鸭说，”你还真护主心重，可是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跟那骑士回去。”
灰鸭不悦地摇头，又退回孩子的衣领里。
扎克面色突变，他目露凶光，说，”这孩子本不需要你，若不是看在这孩子的灵血统份上，我不会让你活著离开。立刻离开，别要我用其他方法去提醒你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灰鸭第一次露出惊恐的神色。然后，一团灰色的毛球从孩子的衣领滚到森的脚旁，然后那毛球在脚旁上下跳跃了几下，终於跳进森的靴子里。
”乖孩子，我们去看看你该去什么地方。”扎克抱著孩子，离开了这个只余下寂静的客厅。
骑士醒来，只见天花是熟悉的灰白色，他已经回到自己的世界。
”那孩子怎样？”骑士召来了管家，第一句就是问关於孩子的事。
”什么孩子？”管家侧头想了想，然后想起圣堂的待从曾经交代过的话，”送你回来的人说，孩子的事不用费心思……主人，你还是多休息吧！”
骑士低头反思这句话。
”主人，你被送回来的时候睡得很沉，已且睡了很久。这次出行一定累透了，不如再休息多会儿，等会儿预备一些简单的食物作晚餐。”管家略带紧张地提醒骑士。
骑士摆了摆手，说，”不睡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转个头，他又问，”我睡了多久？”
待从看向窗外的天色，”都已经快两天了。”
骑士呢喃著，”两天。这么快？”
想来是圣堂下的药颇轻，否则自己的身体定必可以再沈睡一段日子。
”对了，我带回来的那家农民呢？他们现在在哪？”想到孩子的事，就连想起那家人。
”他们被艾斯德和蒙德骑士请到家中当客人，他们……”管家欲言又止。
”怎么样？”骑士不以为然地问。
”艾斯德骑士说主人醒来后，就要立刻去领回这家人……”管家像是万分不愿意提起这个吩咐。
”嗯。就按他的话去做。”骑士了下巴。
”真的要吗？”管家微微地露出担忧的神情。
”安娜是我带来都城的，现在要人家立刻回去，好像有点可惜。反正庄园里应该还有空置的地方多住几人……而且我看那矮人手艺不错，如果他愿意，就让他在这里当个工匠。”
”但……”管家见过那几个人，感觉上他们与骑士庄园格格不入，”他们两个大人好像不太适应都城，小的又年纪太小，还没到可以工作的年纪。”
”不太适应？”骑士觉得除了爸爸泰勒的矮人脾气比较暴点外，安娜也颇容易相处，”这话怎解？”
”其实我还不太肯定，只是我听艾斯德骑士的下人来报告时，也顺道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真是爱嚼舌头的人，”骑士想起泰勒对於宝石的偏好，就觉得定必会让艾斯德那家的人**飞狗走，於是他就按不下自己的好奇，”他说了什么，说来听听看。”
”他说……那个矮人差不多把艾斯德骑士府上的所有宝物都翻看了一片，尤其是武器，看得高兴时就想动手去敲打，吓得他连日瘦了几个圈儿。”管家想到自家的宝物倒没有艾斯德家那么多，但也不想随便被外人碰。
”那是矮人的习呢！艾斯德应该不会计较，倒是那个下人少见多怪了。若不是真的好武器，矮人才不会感兴趣呢！”骑士微笑著说。
”那真的要领他们回来？”管家理上接受主人的解释，但还是不容易在心理上接受。
”当然，反正只是几个人，如果矮人真的愿意为我们工作，我们也许会倒赚。”虽然没看过泰勒的工夫，但一般来说，矮人的锻炼技术平均比人类湛。
”这样的话，我先把他们领回来，然后再安排一下。”管家总算妥协。
”至於那个小的，好像叫汤姆，好像跟你和其他人的小孩差不多年纪，就安排一个导师，让他们一起学写字。”骑士轻声地说道。
”主人，你是说……”管家明明听到了，心里觉得再问一次有点失礼，於是变成结结巴巴地说，”……主人……你打算让我……我的孩子正式读书吗？”
”嗯……还是你想你的孩子学别的手艺？你老实说，我不会拒绝的。”骑士面带忧心地问。
管家连忙摇头，连声说”没有”，然后就急著离开去办妥这件好事，”那我去处理。”
待管家离开后，骑士心里盘算著，这下开支越来越大，还望矮人泰勒真的手艺不俗，再多打几件金光灿灿的武器，就应该容易卖出了。
不到一小时，管家又回来报告，已经带了那几个人回来，暂时就让他们住在庄园南边的小屋中。
管家报告时候样子颇焦急，森问他有什么要事，他只是说要赶著去找导师，反正早一天开始学写字，可能早一天有成就。
”华德，你了解都城的孩子甚么时候上学吗？”森不好意思打断这个管家爸爸的美梦。
”这个嘛……”看来管家对这方面没仔细调查，”不好意思，我没想过我家的孩子也有机会正式读书，我以为待他大一点，就让他去做学徒。”
”学徒也不错，没记错的话，都城的孩子六岁才可以当学徒，若不做学徒的话，也多半在六岁才开始在家里跟导师学写字和读书，到了八岁时才去参加正式的入学试。”森开始关於童年的回忆，”虽然我不是在都城长大，但这个传统还得记住。”
”主人，你说的没错。”管家又恭敬地弯下腰。
”现下你的孩子年纪还小，可以慢慢来呢！”森著管家冷静一点。
”对的。我也太紧张了。”看样子管家还没完全消化那份狂喜。
”等下我会去南屋那处看看，你著罗德尼也过去一趟，我顺道要看看他这十天有没有勤力练习。”森口中的罗德尼，是他唯一的待从，是灵母亲的亲戚的儿子，对於当战士有著极浓厚的兴趣。
”我看罗德尼跟著你已有四年多了，从没有偷懒的时刻，应该有当骑士的能耐。”管家是个严格的人，能获得他的称赞，绝不是单靠些小本领，还得有真材实料。
”希望他能在十年后赶过我，好参加那时候的圣骑选拔。”森满怀期待地说。
”这还真不容易，十年后主人才正值壮年，他还是个黄毛小子呢！”管家立刻回应。
”那他可能要再等十二年呢！””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是在二十岁时被选拔的。”
”我想罗德尼也明白的。我现在就去请他去南屋。”
”去吧！”
离开睡房，森去了一趟书房，拿了两本看似适合小孩的书，然后就去南屋。
还没来到南屋，森已经看到待从罗德尼正紧紧跟在矮人泰勒后面，其后面又再跟著一个小孩子，正是汤姆。
森向罗德尼挥手，罗德尼满面担忧地从矮人身后走过来。
”在干甚么？”森问。
”没甚么。只是管家吩咐我过来，并看牢点这一大一小的。”差不多半月没见主子，罗德尼有点紧张。
”人家也没做甚么。不用这么紧张。”森拍一拍下他的肩，著他放松。
”泰勒，”森又继续前行，他看到泰勒正拿著一把薄剑，”你们总算来了。”
泰勒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的薄剑，向森行了一个礼，”骑士，你好！”
”不用客气，你觉得这把剑还可以吗？”森不著痕迹地拿过薄剑。
泰勒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森只得再问，”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那料子不俗，是上乘的玄铁，抗魔特高，但……”泰勒顿了一顿，但矮人就是不像人类，他们不喜欢报喜不报忧，又说，”但是在打造时好像没有掌握到火候，而且还差点力度，所以厚薄有点不均。。”
”嗯……”矮人说的老实，正好符合森的个，”但这口剑花了我两千多铜钱……”
矮人刚想把手伸去再一下那薄剑，但立刻被两千多铜钱吓得手停在半空，又惊叫了一声，”我的妈呀！这东西要两千多铜钱，我一靠子也没过那么多的铜呀！”
当然，我们可以认为泰勒是有点夸张，但这也是实话，在泰勒的眼中，这东西的材料的确有点贵，但锻造技术方面实在不值这个价，而且这本是浪费了材料，对於爱铁如金的矮人来说，价钱越贵的话就越是侮辱。
”我果然是买了贵东西……”森也带点可惜地说，”还好有你提点，怪不得我一直觉得这把剑用起上来不太顺心。”
被骑士称赞，矮人就忍不住两边嘴角都往上扯，连一直站在后面的小孩子汤姆也像是沾了一分光，站得更直。
”对了，汤姆，你好像都快要六岁，这本书给你看吧！若有不认识的字，就去问问管家或罗德尼……”森伸手把罗德尼拉过来，顺道介绍一下，”他是我的待从，正在学习如何成为骑士。当然，迟一点会有导师正式来给你上课。”
小孩子接过书，立刻被上面的图画吸引，天真地笑起来。倒是泰勒一脸谨慎地看著森，森从容地朝他笑了笑，”你们刚来，我们一起去参观庄园吧！”
森的旁边就是泰勒，而汤姆就跟著罗德尼，似乎罗德尼比森容易亲近。
但走不了几步，泰勒”果然”忍不住停了下来，然后问，”你打算让我们在这工作？”
森想了想，也不再说别的门面话，直说，”对！不过是先得到你的同意。我这里缺一个武器匠。”
泰勒闻言就转个身，看了看身后的孩子，大约过了半刻，他才转个身来向森点头，又老实不客气地说，”也许我们这些来自乡下地方的人不适合住在都城，不过我觉得我的手艺应该还不错，也配住在这里。”
森一边听，一边点头，”说得好，这个决定对你、安娜、孩子们都有好处。”
突然泰勒像是想起些甚么，”不过我们可以这样就住进来吗？”
森想像著泰勒在担心甚么，”我会叫管家去管治处办妥你们的户口，就由我来当担保人。你即管放心在这里住，好好地工作就是了。”
”我们可没钱付都城的税呀！”泰勒摊开双手表示。
森有点无奈地说，”圣光骑士这个职业的唯一好处是不用缴任何税。你专心替我锻造一些合用的武器，其他住宿甚至小孩的学费都不用想。”
”这个可好极了！终於可以摆脱那见鬼工场徵用税，可以大干一番！”泰勒一边说著，一边上下挥动他那壮的双臂。
一切如愿进行，森又开始想起那个孩子∶他会回来吗？无论他是甚么，这儿也在等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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