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光年 作者:回眸如云
被爽约
午饭一下子吃到了下午三点才结束,几个人结伴出来溜逛在街头。街上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门市上贴着写满祝福的喜联……四处洋溢着新年的喜悦。唐嫣融在欢乐的人海里,和同伴们慢慢走在街头,被周围的情绪感染着。静静与张好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回家要带什么什么,自己应该买什么什么…..
是啊,一年到头了,在外打工的人们,都打算着春节前回家的计划,想着很快可以看到家人的笑脸,想着可以给家人买些什么礼物……那些来自内心的喜悦是无法替代的。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家了,一想到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还个等自己回家的人,唐嫣也是打心眼里的欢喜。想着想着就不由的笑出声来,惹的娄斌一个劲儿的追问有什么好笑的事儿拿出来大家乐呵乐呵。
唐嫣白了他一眼,随便扯开话题,随后取了手机踱到清净点儿的地方给陈建于打电话。第一次,没人接。唐嫣一顿,也许是没听见。接着再打,第二次依旧没人接。唐嫣久不过来,转头看见娄斌他们都站在路边等她,一个个伸着脑袋看她。于是在手机上打了“我下班了,现在过去,待会儿见。”犹豫了下,摁了发送键。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回来,对等着自己的同事说:“列位,都还想去哪儿逛?走!”
话音甫落,手机响了。唐嫣抬头哂笑:“不好意思啊,接个电话,马上,马上。”这次,唐嫣没有走远而是示意大家朝前走。自己则便接电话便慢慢跟在后面。
来电是市郊的固定电话,唐嫣没有细看以为是客户,一接起来便是标准的普通话:“喂,你好,我是唐嫣。请问哪位?”
陈建于轻笑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唐嫣,是我,建于啊。怎么这么正式啊?”
唐嫣转变很快,马上换了本地土话:“呵呵,没看清号,以为是客户呢。你怎么用市郊的固话啊?”
陈建于略略停顿,道:“我手机漫游呢,这是我家电话,你忘了?”
唐嫣有一瞬间的走神,他家,他家的电话?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只发出了一个“喔!”停下来想一想,可能觉得太不礼貌,问道:“你到家了?”
陈建于的声音透着些许的尴尬,说道:“那个,中午我妈给我打电话了,让我赶紧回来。我本来想跟你说一声的,但没打通。不好意思啊!”
他说“没打通”的时候唐嫣正垂着眼帘,踢踏着脚下的小石子。听到这句,唐嫣停下了脚步,虽然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却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自己手机一直都是开机的,一下午本没有人打电话过来。想来自己不过是同学,自然抵不过人家妈的。这么想着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猛的抬起头看见原本走在前面的娄斌回过头来叫自己快走。嘴角扯出大大的笑,边冲娄斌摆手边对电话那头说:“呵呵,没什么,没什么的。到家就好。”
娄斌回头间见唐嫣落在了后面,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只疑惑的问了一声:“唐嫣,怎么不走了?”,并没有走上前来。
唐嫣匆匆与陈建于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回答道:“没事儿,我就来。”说罢,快步赶上大部队。
走在中间的孙成看唐嫣挎着大包奔了过来,半开玩笑的对娄斌说:“娄斌,去,给唐总拎包去。跟领导出来怎么也得有点儿眼色呀。”
娄斌应声上前作势要接唐嫣的包,两人不过普通同事,唐嫣怎肯把包给他拎?自然是躲着不给他,她这一躲,娄斌不依了:“领导,你这是不给俺面子啊。这么多人看着,你今天要是不给我拎我没脸出去见人了。”
唐嫣知他是开玩笑,眼睛弯弯的把包递过去:“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儿上,本大爷的包给你拎了。”
这厢,娄斌面上做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捧着唐嫣的大手袋如获至宝的跟在唐嫣身后,答道:“唐大爷放心,今后您老的包,包在小的身上了。”完了,又挤眉弄眼的对孙成说:“孙老师,您看我这成吗?”
孙成伸手捋了捋自己下巴上莫须有的胡须,含笑点头道:“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小娄子,再接再厉啊!”
这时,在前方探路的韩静和张好回来了。眼尖的韩静一眼看到娄斌手上捧着唐嫣的包包,扯了扯张好,齐齐把自己的包以及刚买的几个手袋递过去:“娄斌,谢谢啊!”
娄斌这下哭笑不得了,扭头对孙成说:“孙老师,您看这如何是好啊?”
孙成乜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娄斌,慢腾腾的说道:“娄斌啊,对美女,你应该一视同仁的好。”
娄斌待两位走的远一些了,把手上一部分手提袋往孙成手里一塞,压低声音说:“不好意思啊,孙老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提不如大家提。”
唐嫣见张好和韩静又递了一大堆手提袋过来,明显的娄斌手上都提不住了,便上前要拿回自己的包包:“娄斌,我自己拎吧。”唐嫣的声音柔和,经过大学里几年专业的声乐及普通话发声训练,说起话来字正腔圆吐字非常清晰圆润。娄斌他们平时都爱和唐嫣说话,听她不紧不慢清晰圆润的吐出一个一个词语,仿佛那是一种享受。娄斌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唐嫣口中圆润的吐出来的时候,忙笑道:“嫣嫣,我帮你拿。我拿的动。”说完还炫耀似的举起胳膊做了个健美先生常做的动作,怎奈手中都是大大小小的纸袋子加上冬天穿的厚,不但没显出肱二头肌来,反而怎么看怎么像金刚。
唐嫣“扑”的笑了,娄斌见她不信,把手中的袋子都塞到孙成手上:“孙老师,帮我拿一下。”转头对唐嫣说:“我挽起袖子给你看看。”说着就要挽袖子,唐嫣忙制止他:“好好,好,我信,我信了。你别挽了,这大冬天的,多冷啊!”
孙成打趣道:“唐嫣,你还是让他展示一下吧,冷啥啊,他皮厚,热血沸腾的很,冻不透的。”
娄斌把袖子整理好,啐了孙成一下:“呸,你才皮厚呢,你才沸腾呢。孙老师,做人,要厚道。”
孙成把手中的大包小包都递回到娄斌手上,转头偷笑:“我想当厚道了。”
唐嫣的包就此重新回到了娄斌的手中,自此以后,长达四个月的时间里,只要和他们一起出门,唐嫣再没自己拿过包。
傍晚时分,唐嫣、娄斌、孙成三人送韩静与张好上了返程的长途车,继续游荡在大街上。
年关临近,许多客户新一年的计划要么尚未做,要么在元旦前后已经出好了。到腊月二十七八,能做的单子都做的差不多了。有人赚的盆满钵满,有人深入宝山空手而归。孙成才接触销售不久,既没有经验有没有客户积累,自然属于后者。一个多月来的披星戴月辛苦奔波,节衣缩食,到头来还是没发几个子儿。下午陪着韩静与张好欢天喜地的一番采购下来,满眼望去,尽是欢欣雀跃的人群,唯独自己格格不入。心里苦闷的很。唐嫣早几天隐隐约约听孙成和娄斌说向一个同学借钱了,但要到二十九号才能汇过来。同租的人早就回老家了,孙成不想一个人回去面对冷冰冰的四面墙,拉着同病相怜的娄斌在街上晃荡。
唐嫣被人放了鸽子心情极度不爽,——但又埋怨不得,只能自己心里郁结着。
冬日里五点多天就黑了,自己铁定赶不上末班车了,毕竟开往唐嫣家所在镇上的公交车是没有夜班车的。心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小姨苏羽打了电话,哪知她说是正在和谭家的一个什么远房亲戚在西郊的某个饭店吃饭。因为想着今天下午也许就回家了,唐嫣出门前也没带钥匙,迫于无奈,不得不跟着娄斌孙成在大街上游荡。
三人在街上逛了一会儿,离得远的孙成先回去了。娄斌陪着唐嫣继续走在灯火辉煌的街头,冬夜里的风掀起唐嫣额头的短发映着路灯的光芒划过别样的风情。娄斌见唐嫣时不时的对着两手哈热气搓着手,心下有些不忍,道:“嫣嫣,要不先去我哪儿吧,等会儿我再送你回来。”
唐嫣跺了跺脚,说:“你和人合住的,影响了别人多不好啊。要不,你先回去吧。”
娄斌特意往风吹来的方向挪了挪脚步,替唐嫣挡住大部□体,道:“这怎么行呀,天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面,太让人放心不下了。我陪你等。”
唐嫣拗他不过,只得随他留下。两人围着博物院门前的广场转了一圈,突然唐嫣“哎呀”了一声,说道:“娄斌,我想起来了,我今天带了书店读者俱乐部的会员卡嗳。我们不用挨冻了。”
娄斌笑道:“是吗?”
唐嫣用力点点头,“恩恩,前面有一家新华书店,我和乐乐经常来那里看书的。有暖气有热水,还能坐着看书……”
娄斌呵呵笑起来:“那我们还等什么?走吧!”
博物院斜对面的新华书店到晚上九点半才停止营业,吹着暖风的空调,静谧的阅读室里只有沙沙沙沙翻书的声音。唐嫣刷了卡示意娄斌放轻脚步,两人取了书,寻安静的角落里坐下静静翻看起来。
所幸,书店关门之前苏羽给唐嫣打了电话。告诉她已经回来了,让唐嫣赶快回家。还了书,娄斌送唐嫣回家。
踏出书店的大门,一阵寒风夹杂着冰凉湿润的气息拂上面庞,吹得走在后面唐嫣打了个激灵:“好冷啊!”
娄斌回头,笑着说:“下雪了。”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下雪了,风夹杂着雪片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地面上淡淡的一层雪白。唐嫣半跑着踩在薄雪上,不时的回头看自己的脚印,对娄斌说:“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明天早上起来肯定是白茫茫的一片。”
娄斌在后面追着她,忙道:“哎哎,唐嫣你慢点儿,小心别摔着。”
唐嫣笑着不予理会,继续自己的探索。
雪片渐渐变大变的密集,风渐渐停息,最后之余雪片静静飘落。唐嫣伸手拂去额前短发上的浮雪,抬头望了一眼半空,被展现在眼前的景象吸引驻足不前。
娄斌急急从后面赶上来,见到纷飞雪花昏黄路灯旁那身穿红衣的女孩,仰头望着天。如同灵般狂舞的雪在身侧纷纷扬扬,犹如通话梦境。娄斌立在她的身旁随着她的目光望去,说,“你看,多漂亮,多像冬季恋歌啊!”
唐嫣轻声附和:“是啊,简直就像是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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