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朴正金又是摇头：“跟我通电话的人说，他是巴别塔最重要的任务之一，没有人级别比他更高，但我很清楚，他不是莫德雷德骑士。”
    苍浩被说糊涂了：“你确定？”
    “当然确定。”朴正金说到这里颇有点骄傲：“别忘了，我是在欧洲留学过的，我听得出来不同国家人的口音，跟我通电话的人说着标准的M国英语。莫德雷德骑士是一个传统E国人，怎么可能讲这么标准的美式英语。此外，他们提供的援助大都带有M国生产印记或者商标，明显不是从E国那边过来的……”
    苍浩叹了一口气，打断了朴正金的话：“你没自己想象的那么聪明。”
    朴正金楞了一下：“怎么？”
    “我们之间交谈，根本没有提到过莫德雷德骑士这么一个人，上一次你我见面，你也没对我提过巴别塔太多的事情。还是我们见过面之后，我才知道有一个神秘人物被称为莫德雷德骑士……”说到这里，苍浩冷冷一笑：“很显然，你早就知道莫德雷德骑士了，但先前并没有对我提过。”
    朴正金听到这些话，表情变得非常尴尬，不过过了一会儿就恢复常态：“好吧，我承认，确实隐瞒了一些事情……”叹了一口气，朴正金又道：“我爷爷当年确实看过一些历史旧档，从里面知道了一些事情，转述给了我父亲，而我父亲又告诉了我。不过，那些历史旧档确实已经不存在了，而且我爷爷看过的内容也不多。高丽总督府留下来的档案实在太多，我爷爷每天又那么忙碌，怎么可能去看那些历史文件。还是巴别塔要求销毁，我爷爷才意识到这些历史旧档的重要性，赶在销毁之前阅读了一部分。”
    苍浩立即问：“你爷爷没有尝试留下副本吗，比如拍摄一些照片，或者复印下来？”
    “没有用的。”朴正金垂头丧气的道：“我们能够想到的东西，巴别塔也已经想到了，销毁原本之后进行了核查，确保我们没有留下任何副本。”
    苍浩冷冷一笑：“你果然早就知道莫德雷德骑士了。”
    “对莫德雷德骑士的调查，肇始于《田中奏折》，结果发现莫德雷德骑士是E国人，是一个非常激进的民族主义者，试图促成东瀛对华夏的全面侵略，以分担苏联在远东地区的压力……”朴正金这时候说出来的内容，跟苍浩通过其他渠道获得的信息基本一致：“我说过，九十年代的时候，我们跟巴别塔建立了联系，考虑到对方说话的口音，我十分肯定不是莫德雷德骑士，应该是巴别塔的其他高级人员。有证据显示，莫德雷德骑士一直暗中操纵和影响半岛局势，但不管是我爷爷、父亲还是我，都没有跟莫德雷德骑士本人打过交道。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们，苏联解体之后，E国从苏联独立出来，原本我们的经济主要靠苏联援助才能支撑，后来从E国也接受了不少援助，不过E国的援助主要是军事技术方面。我相信不管苏联还是E国的援助，其实都跟莫德雷德骑士有关，但我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也不了解具体情况。”
    谭耀明立即问：“莫德雷德骑士有没有对你下达过命令？”
    “没有直接下达过命令，不过E国 提供这些援助想要达到什么目的，我们心里也很清楚……”朴正金的态度变得有些坦诚了：“E国想要我们制造紧张局势，牵制M国在远东地区的军事存在，我想这也是莫德雷德骑士本人的意见。我们照做就可以了，莫德雷德骑士不需要跟我们说什么，这种状况已经延续很多年了。”
    谭耀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莫德雷德骑士利用E国对你们提供援助，虽然你们双方之间并没有正面接触，但多年以来互相配合非常默契。”
    “没错。”朴正金叹了一口气，随即意味深长的一笑：“我有一种感觉，巴别塔内部并不和睦，高层互相之间勾心斗角。通过那部电话给我们提供援助的，应该是莫德雷德骑士的对立面，因为他有时候提出的要求，明显是给莫德雷德骑士制造麻烦。”
    谭耀明立即问：“那么你们又是怎么做的？”
    “两边的要求都答应，努力维持其中的平衡……”朴正金理所当然的道：“只要有人给我们提供援助，不管是什么援助，军事技术也好、粮食或者原油也罢，我们没有拒绝的道理，努力做到大家都满意就行了。”
    谭耀明听到这话，对朴正金也是颇为不屑，对苍浩说了一句：“真是没想到啊，原来朴正金是吃两头，仅仅在巴别塔方面，就有两股势力提供援助。”
    苍浩则告诉谭耀明：“既然打电话来的这个人，说着一口M国英语，而且提供的援助也都是M国生产制造的，有极大可能性就是达戈尼特骑士。”顿了一下，苍浩又道：“达戈尼特骑士就是讲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我推测达戈尼特骑士可能是负责北美地区，跟莫德雷德骑士之间有利益冲突。这两个人通过影响和操控本国政治，互相之间勾心斗角，而高丽半岛就是他们两个争斗最大的焦点地区，只是这样一来就便宜了朴正金这一家子。倒也难怪北高丽的情况那么差，竟然一直撑到了今天也没垮掉，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有人需要北高丽继续存在下去。”
    谭耀明赞同的点了点头：“如果南高丽统一北方，毫无疑问，整个高丽半岛都会变成M国的势力范围，而这是莫德雷德骑士不愿意看到的。从这一点来说，莫德雷德骑士倒是跟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阻止M国势力进一步扩张……”顿了一下，谭耀明又道：“那么北高丽的这几次核试验，还有弹道导弹发射，应该跟莫德雷德骑士也有关系。”
    “当然了。”苍浩冷冷一笑：“朴正金自己也不是说嘛，E国方面提供的大都是军事技术，这就是为了制造半岛的紧张局势。”
    “这样看起来，莫德雷德骑士似乎比达戈尼特骑士高明一些，莫德雷德骑士一直躲在幕后，达戈尼特骑士则活跃在台前……”摇了摇头，谭耀明很是无奈的说道：“没想到啊，我们一直以为北高丽是我们的传统盟友，却不知道在幕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事情。”
    苍浩看了一下时间，告诉谭耀明：“我马上就要回运河城，你时不常跟朴正金谈一谈，试着还能不能挖出来更多的信息。”
    “好。”谭耀明更加无奈的点了点头：“朴正金是个老狐狸，不是那么容易说实话的，只能不断试探。”
    朴正金见苍浩和谭耀明又开始单独谈话，有些着急：“你们在说些什么？”
    苍浩回答：“我们在商量应该怎么对付你。”
    “对付我？”朴正金急忙道：“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了……我跟巴别塔的两方势力有联系，一方势力是来自M国，通过办公桌上的电话。至于另一方势力，也就是莫德雷德骑士那边，你们最好还是着手从E国调查。”
    苍浩则提出：“我觉得你跟E国的关系应该非常好。”
    朴正金点了点头：“还算可以吧。”
    “这可不只是可以而已……”苍浩笑着道：“很多华夏人都以为，北高丽是华夏国家的小弟，其实你们是E国的小弟才对。你跟E国高层有很多接触，不管是你对E国的了解，还是E国对你的了解，都要超出我们对你们和E国的了解。”
    “没错，我跟E国关系确实不错，但你必须明白，其实E国内部也存在很多势力，互相之间明争暗斗。”摇了摇头，朴正金的态度似乎变得更加坦诚了一些：“我能够明确感受到，E国对北高丽的政策，也是在各种不同势力之间不断摇摆，莫德雷德骑士也只是其中一股势力。本来莫德雷德骑士可以给我们提供更多的援助，但E国内部应该是有反对意见，所以我们实际到手的并没有多少。”
    一直在充当翻译的闵智孝，听到朴正金这么一番话，感到非常鄙夷，用中文嘀咕起来：“一个国家，不靠自己的努力发展建设，却指望着其他国家给自己援助，高丽民族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谭耀明没有对闵智孝的话发表意见，而是问朴正金：“综上所述，其实你们早就知道莫德雷德骑士的存在，只不过没有正面接触过。”
    “没错。”朴正金点了点头：“我们对莫德雷德骑士的全部了解，都来自高丽总督府的历史旧档，从历史旧档当中我们知道了这么一个人，但真的就没有任何机会接触。莫德雷德骑士跟我的感觉，是一直都在默默无闻的做事，尽量不让别人知道自己，我们只是在跟E国交往当中隐约能够感受到存在这么一个强力人物。但那些历史旧档真的已经不存在，我爷爷也没留下更多的信息。让我不明白的是，高丽总督府的历史旧档只涉及到莫德雷德骑士，M国的巴别塔既然跟莫德雷德骑士不和，又为什么要求我们销毁这些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