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匆匆走进宿舍，发现几位舍友还没回来，便拿起个人终端，细细查看起来。
    公开课结束后，盖比尔茨果然信守承诺，专程等着方墨和他进行了一番更加深入的交流。
    对于方墨提出的“将法阵涉及和光脑变成相结合、构建一个可变换的法阵”这个观点，盖比尔茨大加赞赏。
    他向方墨提供了很多新颖的观点，以及一些明确的理论支持，让方墨对这方面的想法扩充了很多，也更加充实了许多。
    仅仅不到一个小时的谈话，对方墨的帮助，甚至比方墨自己一个人闷头学习两个月还要大得多。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他还送给了方墨一个自己研究的程序。
    这是盖比尔茨在刚开始对修士相关进行程序化、模块化可能性研究时所自制的一个程序。
    他和方墨不谋而合，第一个选中的目标，就是修士器具中的核心法阵。
    他和方墨都赞同，核心法阵的设计和光脑程序充满了异曲同工的地方，所以他专门设计了这样一个程序，打算通过编程手段对所有的核心法阵进行分析研究。
    他失败了。
    核心法阵毕竟和光脑程序不同，其中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核心法阵的驱动力是元气能量。
    而元气能量这种东西，即便是在科学侧发展已经到了可以随意穿梭银河系的阶段，却依然无法有科学手段对它进行准确的探测。
    所以盖比尔茨注定没有任何手段准确探查到元气能量的变化，以及对于科学实验来说最为重要的“量和量级”，也就注定了他的失败。
    他把这个程序赠给方墨，其实只是想告诉方墨一个失败案例，另外争取给方墨提供一些思路，并不觉得方墨真的能利用这个程序做些什么。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方墨却能够在自己身体内布置法阵。
    这就造成了两人决定性的不同。
    盖比尔茨的任何尝试、实验，都是建立在他的推演基础上，就算他因为自己的研究而专门去尝试过修行，甚至还取得了一部分成效，但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和方墨相提并论。
    他无法确定程序推算的结果是否成功，是否合格，方墨却可以。
    方墨想了一下，先确定了一个自己最熟悉的1星级法阵，将相关数据输入到程序中去。
    这个法阵是方墨之前测试过无数次，并完成了很简单的自适应编程的法阵。
    现在他想编入到这个程序中，看看盖比尔茨制作出来的这个程序会做出什么推算反应。
    伸出手指在程序的启动按钮上按了一下，程序立即开始运行，只见虚拟屏幕上一阵变幻不定，过了一会儿，蹦出结果。
    “推算出1834种可能的结果，是否进行浏览？”
    “1834种？居然有这么多？”
    方墨吃了一惊。
    他在对这个1星级法阵进行试验的时候，不过就测试出一百种阵法图形，就已经累得够呛。
    而现在这个程序，却一下子将这个数字提升了十几倍！
    方墨从里面挑选了十几个法阵图形在体内经脉中进行布置，确定这些法阵大半是可行的，顿时感觉浑身一阵轻松。
    有了这个程序在，他岂不是不需要以后只能靠自己一个个去尝试，才能确定下来最适合自己身体状态的部分法阵，从而省去了最开始做实验的繁琐步骤？
    想到这里，方墨不再迟疑，又向程序里输入了另外一个1星级法阵图形。
    果然，程序很快为他推算出上千个合适的程序模型，方墨只需要接下来按照合适自己的挑选部分就行。
    这两个多月在光脑分院兼修课程可不是白费时间，方墨现在对于变成和法阵相结合的理解远比之前更深入，能够独立完成一个法阵的自适应变成就是明证。
    现在从盖比尔茨那里获得了这个能够省去很多功夫的法阵，虽然并不能完全帮方墨省去做各种尝试的时间，但关键是他让方墨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编程”方案。
    多次尝试过后，方墨便已经掌握了其中的要点，可以自行根据体内的情况，以及法阵的情况进行各种条件预设，从而让法阵完成自适应编程改造。
    这也要感谢上次马远宁把他带去执行那次任务，正是在那次任务中，方墨领会到了法阵和编程之间的联系，才会注意到法阵因为肉身细微变化而产生的各种变化，产生这个念头，前往光脑分院进修。
    否则的话，他根本不会遇到盖比尔茨，并从他这里获得这么好用的一个程序。
    这样挨个将自己掌握的法阵尝试，并一一进行自适应编程改造后，方墨每一次尝试，都感觉自己的实力更强了一分。
    虽然对这些法阵进行自适应编程改造，并不会直接提升他的境界实力，但却会让他在使用这些法阵时永远保证处于最能发挥法阵效果的状态，也就是永远能够发挥出最强的实力。
    这一点非常重要，相当于一名修士永远能够将自己掌握的功法发挥到最完美的境界。
    虽然实力不会获得直接提升，但战斗力却提升得相当显著。
    方墨起初进行尝试的还是1星级法阵，后来掌握配合程序进行自适应编程改造后，逐渐从1星级提升到2星级，再提升到3星级、4星级……
    将最后一个4星级法阵也改造完成后，方墨虽然觉得有些腰酸背痛，却精神奕奕。
    各种完美配合肉身的法阵在体内运行，为他自然吸引了大量元气能量入体循环，顺便还带动自身内息运转，等同于让他以最好的状态修炼了很多遍翠玉功法，相当于好好修炼了一番。
    相比起之前，他的内息变得更加精纯强大，实力其实也有微弱提升。
    将最后1个4星级法阵完成测试以及自适应编程改造后，方墨歇了口气，很自然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掌握的唯一一个5星级法阵上。
    对于这个5星级法阵，方墨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它无愧于5星级法阵，的确要比4星级法阵更加强大，在体内经脉中完成后，带来的提升显而易见，极其明显。
    恨的则是它过于强大，因为肉身无力承担，导致根本无法彻底完成，也就相当于对现在的方墨来说完全无用。
    这样一个闻起来香气扑鼻，却因为害怕吞下去会噎死，而只能干看着的宝贝放在手上，简直就是对方墨的一种折磨。
    之前那两个月，方墨一直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它，先努力提升自己就好。
    但现在从盖比尔茨那里入手了这个特殊的程度之后，方墨又一次心动了。
    引起他心动的原因，是盖比尔茨的这个程序还有另外一层功用。
    这个功用是从法阵测试推算延伸出来的，它可以对输入的法阵进行分析，然后根据要求进行相应的改良。
    比如最开始方墨输入的那个1星级法阵，它给出了1834种可能的改良结果，其中其实有很多是对法阵简化后的结果。
    方墨同样可以将这个5星级法阵输入进去，让它也推算出简化后的各种方案。
    完整的5星级法阵方墨无法全力使用，但简化后的法阵，对于肉身的要求没那么高，他或许就可以使用。
    之前方墨就想过这个可能，但因为他根本没办法在体内完全布置成功哪怕一次，所以想要尝试也无从做起。
    而现在有这个程序在，这个程序却可以帮助他完成改良法阵中最繁琐、也最花时间的一步——推算法阵图形，并可以将其中优化、简化后的可能方案列举出来，这就为方墨省去了最重要的一个步骤。
    想到这里，方墨兴奋起来，他不再迟疑，启动程序，将那个5星级法阵输入进去，程序果然迅速给出了多达甚至上万种可能的可行性方案来。
    这倒是不让人意外，因为到4星级法阵时，它给出的可行性方案就高达数千种，现在提升到5星级法阵，复杂程度更高，可能性当然也更多了几倍。
    方墨先用简化方案这个筛选条件剔除掉了一大半，剩下3000多种，然后将和原法阵设计相差太多的也剔除掉，这样只剩下1000出头。
    接着他又将从中随便挑选了一个方案，确定完全不可行后，将相近的左右各10个方案剔除掉，这样一一尝试下来，很快便只剩下不到100个方案基本可行。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步骤，亲身尝试。
    这个程度毕竟是死的，更重要的是它没可能对元气能量直接测试，所以最关键的步骤必须方墨自己来。
    好在只有不到100个，尝试一下并不费力。
    方墨之前已经尝试过很多次这个5星级法阵，现在这些简化后的方案尝试起来自然是驾轻就熟，速度飞快。
    不一会儿，他就已经尝试过超过80个方案，确定都不可行。
    正当他有些失望，觉得这个程度终究还是不靠谱时，尝试到第87个方案，忽然发觉，情况变了。
    虽然经过简化，但整体框架、设计其实和那个5星级法阵完全一致的法阵顺利在他体内经脉中布置完成。
    法阵刚一布置完成，还没等方墨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一股异样清晰、强大、迅猛的元气能量受到法阵牵引，自然流入方墨体内，融入经脉内息。
    他瞬间感觉到全身暖洋洋的，好像一下子泡在了一缸热水之中，周身热气弥漫，却又充满活力生机。
    他明白，这当然不是热水，而是充盈在周身左右的元气能量。
    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清楚，和突破知机境后的那种感应相比，简直完全是另一回事。
    方墨细细感受片刻，忽然伸出双臂，心念一转，一直坐在床上的身体竟是无风自动，凭空漂浮了起来。
    片刻后，他竟是已经从床上漂浮到了宿舍的窗户边上，然后慢悠悠地从窗户里飞了出去！
    “我靠，难道说我因为在体内布置成功5星级法阵，因此获得重大突破，由知机境圆满一举突破到天命境？”
    “我现在，岂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名天命境修士？”
    念头刚刚在脑海中升起，方墨忽然感觉到全身一阵刺痛，原本流淌全身的内息突然停滞，刚刚充盈身体的元气能量仿佛退潮般迅速褪去，刚才那股轻盈通透的感觉一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墨再也无法支持身体继续漂浮在空中，诶呀一声从空中径直摔了下去，砰的一声巨响，直接砸在宿舍窗外的泥土地上。
    虽然有四层楼超过十米的高度，但对于已经早就知机境圆满的方墨来说，当然算不得什么。
    他揉了揉屁股，咧着嘴坐了起来，皱眉想了一会儿，面露疑惑。
    “虽然能飞起来，可以算是突破天命境成功，但只能飞那么一会儿，又算什么？难道说……这就是那些修真小说里才会有的所谓‘半步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