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复杂地看着已经焕然一新的白双，白染墨没有跟平常一样迎上前去，她已经无力知道白双的真身是哪种动物了。

    既然白双是妖，他又唤那雪狼为王，岂不是那雪狼就是妖界之王？

    白染墨只觉得头顶一阵天雷滚过。

    “姐姐，好不好看？”白双曾经在‘夜色人家’习惯了只着丝绸长袍，这种简单利落的衣裤让他觉得新奇，虽不如丝绸穿着舒服，不过这样似乎活动起来更方便。

    “好看。”白染墨勉强笑了笑。

    不停低头观察自己衣服的白双终于缓缓抬头，歪着头问：“姐姐不高兴吗？”

    白双纯净，最能感受周围人的好恶。

    “姐姐没有不高兴。”白染墨起身，走了过来。

    不可否认，在得知白双的真实身份后，白染墨的感觉有些古怪，她确定自己对白双的喜爱没有丝毫减少，但是突然一下知道白双跟自己不是同类，那种感觉说不上来的别扭。

    白双并不懂人类脑洞的曲折，白染墨面上的笑容跟她散发出的气息有些不同，白双觉得不安，他咬着嘴唇，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到白双这样，白染墨心下一软，她叹口气，扬起眉眼，再拿过另一套衣服，跟白双说：“小双，姐姐觉得这一套也不错，你也换试试？”

    “好！”白双立即抛开脑中的疑惑，喜滋滋地拿着衣物再进去卧室。

    白染墨摸着下巴，思绪飘远。

    小双会弹琴，他的琴声能惑人心智。

    上一世，还是很久之后，那会儿‘夜色人家’似乎惨遭几乎灭店之祸，小双独自一人流落在街头，正被一群流氓欺辱，以小双的长相跟那不染尘埃的模样，恐怕不论男女都难免会心动。

    那时候她已经变得冷心冷清，而许多人又容易陷入一种怪圈中，越是心思灰暗的人，纯洁对他们的吸引力越大，眼睁睁看着白双十指被混混掰断之后，白染墨出手了。

    她起初并未对这孩子上心，养着他也不过是为了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能看看白双那双干净的眼，好让自己能尽快平复下来，直到有一天，白靖再一次让她耗尽能力，她虚弱地来到白双的住处。

    白双见她心情很差，弱弱地要求要一把琴。

    这孩子难得有要求，白染墨也没在意，打电话便让人送来一架古筝。

    当白双那双手碰触到琴弦时，白染墨整个人一怔，她知道自己或许无意中得了一个宝贝。

    白双的琴艺不能用高超来形容，琴音也无法用美妙来概括，那是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享受，说是绕梁三日都不为过，每每白双抚琴时，白染墨总有种人琴合一的感觉。

    而后来一次，也是白双为了她死前的最后一次抚琴，那一次的琴声跟以往的都不同，那琴音满是魅惑杀伐之意，白双就是在这琴声当中耗尽心力，跟那些杀她之人同归于尽。

    本来白染墨觉得这是因为白双心思纯洁，这样的人一旦专注一件事，便很容易取得非凡成就，现在看来，小双能有那么高超的琴技，恐怕跟他是妖有直接关系。

    还在沉思时，卧房的门再被打开，白双笑眯眯地走出来，没等白双开口，白染墨已经问：“小双，姐姐给你买一把琴，怎么样？”

    现在白双才离开‘夜色人家’，对外面的世界好奇，但是这种好奇心总会在他了解的所有之后变淡。

    “嗯。”白双重重点头，显然很高兴。

    白双还是那个可以为她豁出一切的白双，是妖又如何？

    人类当中不是也有让人恶心的？

    似乎就在那一瞬间，白染墨想通了一切，她起身，走到白双面前，上下打量着这一身衣服，笑道：“我家小双很帅！”

    便是一个妖，被在意的人夸奖了，同样会喜不自胜。

    “小双——”白染墨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既然你已经答应了——他，那我也不问你的真身到底是什么，但是你要答应姐姐，除了姐姐，你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

    否则，白双的身份一定会引起人类的恐慌跟攻击。

    “嗯。”这样的话王昨天晚上也命令过他。

    消除了隔阂，两人间的气氛又恢复到了之前。

    一下午两人都窝在沙发上吃零食，看电视，直到展晟该过来接她了，白染墨皱了皱眉，问：“小双，你们，咳咳，王有没有跟你说去哪？”

    “王的事我们没有资格过问。”白双回答。

    白染墨不担心雪狼的安危，她只怕雪狼会失约。

    “小双，这是电话，如果他回来，你给我打个电话。”白染墨将下午顺便买的手机给了白双，并且教白双怎样给她拨号。

    之后离开。

    等到达跟展晟的约定地点，五点过了五分。

    看着展晟手中提着的一袋子药，白染墨笑容温和了一点，第一次真诚地道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

    等夜幕降临，车子才再次回了白家。

    今夜白靖不在，秦怡母女也懒得跟白染墨装成母女，姐妹情深。

    等白染墨回到家时，秦怡跟白琴已经用过了晚饭，客厅内空无一人，杨妈妈当然跟着伺候秦怡母女，白任也没在，一个女仆怯怯地走过来，跟白染墨说：“二小姐，管家说等你回来，让我伺候二小姐吃饭。”

    白染墨看了那女孩一眼，语气淡淡：“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这会儿有点累，要上去休息，我休息的时候不想有人打扰。”

    打发了女仆离开，白染墨一步步朝楼上走去。

    二楼仍旧一片安静。

    白染墨并没有直接进房间，她悄然走到对面，在白琴门前停下脚步，凝神细听，里面没有动静。

    也就是说秦怡并不在白琴的房间。

    白染墨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打开卧室的灯，白染墨坐在书桌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再掏了半天，找出一张电话卡，将手机上的卡换成这张新的。

    开机，想了想，按下一串号码。

    几乎在电话接通的同时，白家客厅内的座机铃声响起。

    过了半分钟左右，电话被接起，对面传来一道刚才那女仆的声音：“这里是白家，请问您哪位？”

    “我找你们大小姐。”白染墨捏着嗓子回答，隔着话筒，语气听着有些柔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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