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月作为土生土长的明珠人，进商界也才短短两年时间。她既不了解楚中堂在四九城的崇高地位。同样不明白他在华夏商界的恐怖影响力。
    再加上她本身寡淡的性格。说出这样一番话，实属正常。
    可对于主桌上的十余人来说，她这么说，简直是大逆不道！简直是离经叛道！
    华夏第一人主动跟你谈合作，你非但拒绝，还抨击楚家产业链太古板僵硬，没有创新？
    一桌人的表情精彩各异。
    唯有楚家兄弟二人，才面露坏笑。其余人，均是或震惊，或匪夷所思。
    还有人觉得苏明月做出点成绩就飘了。就膨胀了。
    唯独楚云知道，自家媳妇是真的没兴趣跟楚家合作。
    华夏第一人又如何？
    华夏第一豪门又如何？
    非得跟他楚中堂合作才能挣钱养家？
    苏明月不信。
    而面对苏明月的回答，楚中堂也不置可否，脸上并没露出不快之色。微微颔首道：“那就不谈了。”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令众人心情沉重。隐隐嗅到了从楚中堂身上释放出来的威压。
    也许，已经很多年没人敢在楚中堂面前大放厥词了吧？
    就连足够狂妄的楚云，平日里对他也十分客气，尊敬。
    哪怕只是维系表面的尊重，但至少不会如此张狂。
    聚餐结束，商会峰会就要正式展开了。
    期间有约摸一小时的休息时间。苏明月径直回休息时工作。这是她的一贯作风。但凡有时间，她总会捧着电脑做点东西出来。要不就是虚度光阴了。
    而云月投资的很多项目，点子，包括大体方向、节奏，也全都是在她的点点积累中形成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一个人想要成功，哪有什么一夜爆红？
    都逃不过日积月累。
    楚云没去打扰她，而是在商会总部找了个喝咖啡的地方抽烟。
    两口子都不怎么喜欢商务应酬。苏明月是性子冷，看起来显得不近人情且高傲。
    “楚云。能聊聊吗？”
    身后响起一把嗓音。
    厚重而锋利。既不和蔼，也不故作优雅。
    楚云回头看了眼，正是坐在楚中堂左手边的中山装长者。
    他五十出头，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异常锋利。一看就是不好打交道的人。
    “请坐。”楚云也没起身，有点托大的嫌疑。
    中山装男子缓缓坐在对面，也没点喝的，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一支烟。然后将目光落在了楚云的脸上。
    上桌前，楚云并不认识此人。
    但现在，他已经掌握了此人的部分资料。
    欧阳夙。
    曾经的华夏第一人。
    当然，只是隐藏第一人。
    此人混迹商界三十余载，从未真正登顶过中富榜首位。
    但他的产业，却一度站在巅峰。
    直至楚中堂十年前陡然发力，一举拿下首富之位。欧阳夙的商会主席，也被楚中堂掠夺而去。
    如今，他只是挂着副会长之职。在商会内的影响力，也难以与如日中天的楚中堂一较高低。
    “您想找我聊什么？”楚云抿了一口咖啡，轻描淡写道。
    “一个冒昧的问题。”欧阳夙仍是面无表情，口吻清冷。“你和楚中堂是真不和，还是做样子给别人看？”
    楚云笑了笑，反问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有。”欧阳夙点头。“如果是真不和。那我们就是朋友。”
    “如果是假的呢？”楚云抿唇说道。
    “那就是敌人。”欧阳夙说道。
    “你和我二叔有仇？”楚云特意用二叔修饰。给欧阳夙释放了某种信号。
    “也谈不上。”欧阳夙神色平静道。“但一山不容二虎。”
    “也许在我二叔眼中，你并不算老虎。”楚云反应极快，说的话，也极为刺耳。
    “这不重要。”欧阳夙摇摇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是个必答的问题吗？”楚云点了一支烟，问道。
    “不是。”欧阳夙说道。“但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答案。”
    “既然不是。那我就不回答了。”楚云喷出一口浓烟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楚云缓缓起身。
    心情却有些复杂。
    这燕京商会局势复杂，也很剑拔弩张啊。
    萧子阳是阴阳怪气，从姑姑入手。
    欧阳夙更是直截了当，询问楚云跟楚中堂的叔侄关系。
    看来楚中堂在商会的一言堂地位，并没想象中那么牢靠。多少有点虚假繁荣。
    “就像我所说，一山不容二虎。”欧阳夙意味深长道。“楚家，也永远只能有一个主人。哪怕你比他更加名正言顺。甚至可以说，他拥有的一切，都是从你手中抢走的。”
    略一停顿，欧阳夙缓缓站起身，一字一顿道：“两虎相争，必有一死。你逃不掉，也不可能躲一辈子。”
    楚云微微皱起眉头，转身，深深看了欧阳夙一眼：“你很八卦啊？”
    “在你二叔崛起之前。我在商界的地位，是坚不可摧的。想搜集点情报资料，并不困难。”欧阳夙眯眼说道。
    “那为什么你现在连萧子阳都比不过了呢？”楚云玩味道。“别好高骛远，先打败萧子阳证明你的实力。”
    “他只是个道行还不够高深的小狐狸。”欧阳夙抿唇道。“不值一提。”
    “行了。”楚云摆摆手。“我就是来凑热闹的。不想卷进你们的权力斗争。”
    叶教授说的没错。
    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江湖，有恩怨情仇。
    明珠不例外，四九城也不能免俗。
    强中自有强中手。
    哪怕强大如楚中堂，依旧有人不服他，想把他拉下马。
    “哥。欧阳夙刚找你了？”
    刚出咖啡馆，楚少怀迎上来。
    看表情似乎有些凝重。
    “嗯。”楚云点点头。
    在这种场合，没什么是能瞒住人的。
    欧阳夙亲自找他，肯定也不怕被楚中堂知道。
    “他跟咱们楚家是宿敌。”楚少怀眯眼说道。“之前还跟徐叔打了一仗。”
    “谁赢了？”楚云好奇问道。
    “平手。”楚少怀耸肩道。“如果出手的是我爸，他肯定没戏。”
    楚云点点头，话锋一转道：“你爸没生气吧？”
    楚少怀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爽朗笑道：“我爸哪有这么小气？他非但不生气，还夸嫂子气质好，有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