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亮不在意杀了多少敌人，他在意定南军的伤亡情况。
    令州府府正带一群人跑出城门，很快来到原亮身前，拱手长揖：“多谢原大人鼎立相助，不然……令州府十有八九守不住。”
    原亮赶忙扶起府正：“不会的，令州府兵强马壮，即便没有我们锦上添花，也会很快击退敌军攻击。”跟着问话：“大人，你这个伤……”
    “没事，谁还不受点伤？”府正轻声说话：“原大人请城里休息。”
    原亮摇头：“不去了，我奉圣旨运送一千万斤粮食到令州府，如今粮食放在四郎山……对了，知县大人呢？”
    血影小声说话：“受伤了，在那面躺着。”
    “严重么？”
    “还好吧。”
    “去找山枝，所有伤者每人一颗星星丹。”
    府正听着都有点迷糊，星星丹？受伤就可以得到一颗？这家伙得多有钱啊。
    原亮冲他拱手：“不知府正大人名讳？”
    “不用叫大人，这次没有原大人，臧某很可能殉国，我叫臧近，远近的近。”
    “臧大人好。”原亮递过去圣旨：“还要麻烦大人写一份回执文书，加上府正大印。”
    “应该的，原兄弟于我有大恩，就算是拿了臧某这条性命又如何？”
    “千万别吓唬我，我要你性命干嘛？”
    臧近哈哈一笑，还回来圣旨：“原兄弟陪我走一趟府衙？”
    原亮摇头：“对不住，现在哪都不能去，我要知道兄弟们怎么样了。”
    臧近面色一肃：“原兄弟有大将之德，这样，你等我一会儿。”说完就跑回城中，完全不顾及身上伤口。
    臧近非常配合，原亮很满意，总算不是救了个白眼狼。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各营主将来到原亮前面：“公子。”
    “说。”
    “斩风营战死十七个人，重伤两百一十人。”
    “轻伤呢？”
    “轻伤没统计。”
    “重伤能救么？”
    “山枝在喂服星星丹，应该没事。”
    原亮点头：“继续。”
    斩风营老大是元风，说完以后轮到悍山营安山，悍山营一共就五百人，但是护甲齐全，一场战斗下来，战死一人，伤七人。
    原亮阴沉着脸：“回山后，所有战死的兄弟，找到他们家人，愿意搬就接到浮云城住，不愿意搬就多给一些钱。”
    烈火营是八百双刀手，屠火报说：“没有重伤员，战死两人。”
    最牛的是亲兵营，没有重伤号，也没有人战死。
    血影的斧影营战死二十人，重伤七人。
    原三的斥候营战死八人，重伤七人。
    原亮看着一群高手，看了好一会儿：“咱们这么多人在前面冲锋，还战死了四十八个兄弟，我不知道明天还会战死多少人。”
    换成任何一个将领，如果是付出这样的代价，死四十八人，重伤两百多，却是全歼敌军八千人，能高兴到天上去，估计都不知道该怎么夸功了。
    即便是现在的定南军，全军上下都很高兴，都在庆祝大胜，只有主将原亮不开心：“跟山贼一战还战死两名兄弟，咱们丢在这里五十个兄弟，五十个人啊……”
    张先轻声说话：“打仗肯定死人。”又小声嘟囔一句：“慈不掌兵。”
    原亮没接着这句话：“要带他们回家。”
    “是！”众高手应道。
    对于原亮来说，这一战有些惨烈，除去自己的亲兵营、十八名黑骑和四十剑侍，其余各营都有伤亡。
    血影问话：“敌军的武器、护甲？”
    “挑好的带走。”
    臧近快速回来，伤口处略略包扎过，两手交过来公文，原亮看过一遍：“臧大人不去查验粮食？”
    “不用，原兄弟救我一命，别说你送来粮食，就是没有粮食，只要原兄弟需要，臧某也会写上一份回执。”
    “多谢。”原亮收起回执。
    “是我谢你才对。”臧近看着定南军收缴战利品，而他身边一众将官，还有远处的一些士兵都有些蠢蠢欲动，赶忙以目视之，意思是老实点，别给老子丢人。
    原亮的心思不在战利品上面，犹豫好一会儿：“臧大人，牛头县那里？”
    臧近赶忙接话：“倒是忘了说，原明知县带千二子弟兵，又八百县军、一千府军，共三千人，数次守住牛头县，原家果然都是好儿郎，臧某佩服。”
    “我想去看看，可以么？”
    “想去就去，臧某为原兄弟带路。”
    “臧大人，你这个伤……”
    “没事，皮外伤，什么都不算。”
    “大人，还是休息吧。”
    “战情紧急，容不得浪费时间，走，去牛头县。”
    “要是伤势无碍的话……山枝，星星丹。”
    山枝递过来一颗星星丹，原亮拿给藏近：“大人先吃了再说。”
    臧近有点感慨，原家子弟当真牛皮，星星丹随手送人，伸手接过：“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一口吞下。
    看臧近吃下伤药，原亮看向北面：“大人还是去四郎山把粮食收了。”
    “让别人去收，我陪你走一趟牛头县。”
    原亮摇头：“粮食是大事，总不能付出这么多兄弟的性命才守住城池，反是因为粮食而获罪，不值。”
    是这个道理，藏近犹豫一下：“好，听你的。”
    “臧大人，您只能点够一千万斤，其余粮食是我们的军粮。”
    “一定一定。”
    原亮往两旁看看：“原三。”
    “老大。”
    “你陪臧大人走一趟，再把战死的兄弟们送回去。”
    “老大！”
    原三有些不肯，想留下来帮原亮打仗。可原亮却不说话了。
    如果从战争的角度来说，这一战，原亮得到无数好处。
    就说战利品，按照他的要求是挑好的武器、护甲带走……不想这一次就没有一把普通武器，任一把都是良器。其中更是有上百把精中求精的刀剑枪等武器。
    说明这一战杀了一百多高手，还有很多很多精锐战兵。
    看士兵们收取战利品，原亮想了一会儿，问臧近：“臧大人手下，伤亡如何？”
    臧近叹气：“还没统计出来，起码战死千人以上。”
    原亮又不说话了，看着山兵们跑来跑去。
    一个多小时后，原亮面前摆满战死山兵，另一边是堆成小山的各种武器。
    原亮一个一个看过，对每个人都鞠一躬，心中念叨一声对不起。
    硬要说的话，这一切还真要怪他，不招兵就没有这些事，也就不会被坑来南疆，更不会上阵拼命……又如何会死？
    转身面对一众高手：“定南军军纪第一条，逢战，军官必须冲在最前。”
    “是！”
    原亮看看另一边的许多武器：“捡两千套给臧大人。”
    臧近赶忙走过来：“不要，不能要，原兄弟都带走，我能保住令州府，让令州百姓免于刀兵伤害，已经知足了。”
    原亮想了想：“还是拿点吧，臧大人总要招兵的。”
    臧近想了好一会儿：“多谢原兄弟。”走去前面挑选武器。
    一眼就能看出来特别好的武器，臧近一个都没拿，选了一千套皮甲，两千把军刀。
    原亮拿起一把军刀看了又看，确实不错，都有些舍不得了。
    臧近让士兵运走武器，又问原亮：“原兄弟什么时候出发？”
    “一会儿就走。”原亮在等马车。
    送五十名兄弟回去四郎山，还有这些武器，都要归拢到一起放好。
    张先走过来小声提醒：“定林营、弓营也要上战场的。”
    原亮沉默片刻，去跟臧近说话：“臧大人，我让粮队过来。”
    “全运过来？”臧近想了想：“运两百万斤？另外八百万斤存于四郎山。”
    “牛头县缺粮么？”
    “应该缺。”
    “大概要多少粮食才够？”
    臧近想了一会儿：“四十万斤？”
    “好，我去送。”
    原亮下令，让原三赶忙回去四郎山，交割粮食之后，全军南下牛头县。原亮会带人先行开道。
    臧近做事情很利索，马上带人赶去四郎山。
    原亮略做安排，留下斧影营，其余人员开拔。
    从令州府去牛头县，只要一直走就行。
    两地之间有一条山中通道，如今在入口处建成堡寨，堡寨后面屯兵三万。
    原亮一行人来到这里，被士兵拦下。
    忽然从后方出现一支军队，堡寨守兵如临大敌，看每个人都不对劲，怀疑是星南军队。
    原亮上前表明身份，亮出圣旨和臧近给的回执：“我们去探路，要给牛头县送粮食”
    拦路将官不肯放行：“前面道路封了，过不去。”往后看：“粮车在哪？”
    “大概明天能到。”
    “过不去的，前面有深坑、有机关埋伏，不要说马车，就是步行都很危险。”那将官跟着又说：“我们这里也缺粮，你直接把粮食送到我们这里，等前面局势不那么紧张了，我们给牛头县送粮。”
    “你的意思，牛头县彻底成为孤县？”
    “是这样。”
    “为什么不打过去。”
    “怎么打？我们这么点人能守住这条通道已经不易，何况木将军身负重伤，朝廷一直没有援兵……”说到这里，那将官在打量原亮这些人：“你们是哪个大营的？主将是谁？”
    原亮没有答话，往前面看了看：“木将军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