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
    贾琏气冲冲的来到后花园，端起王霄面前的茶杯就灌了下去。
    之后还是面红脖子粗的不解气，气呼呼的大喊“欺人太甚！”
    王霄不动声色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这是怎么了？”
    “那帮子牙行的混蛋，居然说我那珍珠店只值七千两银子。欺人太甚！”
    这七千两的开价，不只是地皮房子存货，更重要的是一个做这一行的资格。
    华夏古代也存在恶意竞争，可这种竞争是被限制的。
    因为古代本质上还是农业时代，商业繁荣也是有上限的。所以为了避免所有人都没得做，各种各样的行会也就应运而生。
    卖鱼的有渔业行会，卖盐的有盐业行会，卖首饰的也有首饰行会。
    甚至于，就连收夜香的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行会。
    这些行会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弊端，可却是一定程度上保护了相关行业从业人员的利益。
    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某做城市内，哪个行业只能有多少家店铺。
    这时代没有网络交易，全都是线下交易。量就那么多，店铺开多了的话，谁都吃不上饭。
    所以想要进入某个行业，一半都是盘下一家老铺。
    而盘下老铺的代价，最大价值就是这份做生意的资格。
    贾琏前前后后花费了几万两银子，最后反倒是什么都赚不到，把铺子砸在了自己的手里。
    他自己本身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之所以会在人生地不熟的扬州城起这个心思，完全是被枕边风吹出来的。
    现在被禁足一段时间之后，整日里喝酒喝的脑子里也清醒了一些。
    他不想再往这个窟窿里扔钱了，也没钱可扔。
    贾琏想要止损，就让人去找牙行挂牌出售。
    可牙行的回应却是让他气炸了肺，居然只给出了七千两的估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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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巨大的反差，贾琏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王霄平静的看着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话问的贾琏有些愣神。是啊，他该怎么办。
    或者说，要如何偿还王霄这么大的一笔巨款。
    贾琏知道王霄为人大方，而且讲究朋友之间的友谊。
    可再是好兄弟，几百上千两银子也就罢了，这足足数万两的差额，他拿什么去还这笔钱？
    他爹娘是不用考虑了，不说那见钱眼开的性子，他们也没有这么多的银子。
    自己老婆王熙凤到是在管家，手里也是有些银钱。
    可一来这种事情她不可能帮自己，跟自己打架还差不多。二来的话，王熙凤能过手的顶多几千两，还都是有账目要向上面汇报的。
    家中其他亲戚，还有狐朋狗友们自不必多说。
    想来想去，只有家中老奶奶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棺材本能帮他。
    可想到这儿，贾琏自己都被气笑了。
    他又不是宝玉，老祖宗怎么可能会为他出这么大的一笔银子。
    左思右想之下，居然完全找不到还钱的可能。
    “王兄。”
    左思右想之下，贾琏决定先找王霄求情“你看，我欠你的那些银两，能否多宽限一些时日？”
    琏二爷是真的仔细考虑过赖账的事情。
    可当他看到王霄放在石桌上的佩剑的时候，这个念头立马就被打消了。
    这玩意在王霄的手中，那可不是什么装饰品。
    换做他自己，真有人欠了自己几万两银子还想要赖账，那样的话他自己都会...
    不敢再想了，只能是找王霄求情说项。
    “贾兄啊。”
    王霄叹息着看着他“咱们是兄弟不？”
    “当然是了。”
    “那你为何总是想要插兄弟两刀？”
    王霄抬手敲着石桌，生生的把石桌都给敲出坑“借给你这么一大笔的银子，没要抵押也没有担保吧。没要你的利钱吧，还给你宽限到了回京城。贾兄，我对你的照顾，就算是亲兄弟也比不过吧。做人不能太过分呐。”
    看着石桌上的几个用手指关节敲出来的坑，贾琏的眼皮狂跳不止。
    他干笑着说“是，是。王霄的恩情，在下绝不敢忘。”
    “那就好。”
    王霄给棺材板上钉上了钉子“回京之后，某就随贾兄去荣国府取银子。”
    看着贾琏失魂落魄的离去，王霄微微摇头“我之前就提醒过你，这事儿有可能是个全套，可是你不听啊。那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先收点利息了。”
    让贾琏直接拿王熙凤抵债，那是不可能的，而且王熙凤自己也不会同意。
    她可不是什么民家之女，她能动用的力量并不小。
    所以王霄的第一个目标，实际上是王熙凤身边的丫鬟，平儿。
    这些对于王霄来说，都是去往京城之后的后续计划，眼下主要忙碌的事情，还是在于打击江家，为林妹妹报仇同时刷好感度。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家开始分散出行，以单艘船只的方式向着江南运货。
    这么做虽然很麻烦，而且花费巨大。可最起码很难引起注意力。
    王霄与林妹妹有一段时间没能出击，就是因为得不到江家大举出动的消息。
    不过林如海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拿那些单船出行的没办法，也不值得让王霄这位剑仙专门跑一趟。
    所以他干脆转变了思路，开始严密调查江家屯放私盐的仓库位置。
    船装上私盐就能跑，河面上那么多的船只不好抓。可私盐仓库却是固定的，没办法跑动。
    找到了仓库的位置，让王霄过去解决守卫，之后盐丁们再去收缴清理收尾，那就是江家没办法阻挡的事情。
    王霄与林妹妹四面出击，干掉了一座又一座江家的私盐仓库。
    而江家的反应却是很奇怪，因为他们就像是缩头乌龟一样，默默的看着自己家的仓库被接连端掉，却是没有一丝的反应。
    这种事情林妹妹察觉不出来什么，可王霄却是能够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他暂时也不明白原因所在。
    直到这天下午，王霄在后花园里与林黛玉练剑的时候，听到了前边不同寻常的动静。
    没过多久，就有下人找了过来，说是林如海有要事请王霄过去商议。
    来到林如海的书房，一见面王霄就能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江春，该死！”
    愤怒的林如海，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王霄上前，拉了张椅子坐下“出了什么事情？”
    林如海长叹口气“这混蛋说动了太上皇为他出头，逼着皇上下旨调我回京。”
    听他这么一说，王霄瞬间了然“釜底抽薪。”
    “没错。”
    林如海叹息“皇上也是为难，毕竟太上皇还有很大的权势在手。”
    王霄对此倒是无所谓，他笑着说“既然是这样的话，想来必然是有给林大人补偿。这是要高升了。”
    林如海苦笑“皇上与太上皇做了交易，升我为九省统制，奉旨查边。”
    “嗯？”
    王霄楞了下，这不是王子腾的官吗。
    大周朝承袭明制，但是又和文官当道，压的武将喘不过气来的局面不同。
    因为大周朝没有经历土木堡之变，所以武将勋贵的势力很大。
    当然了，按照惯例依然是武不如文，所以林如海此时的品秩不算高，可他毕竟出身好又有能力有功绩，由文转武提升到九省统制并不算过分。
    实际上如果不是被派来扬州多年，他现在至少是六部侍郎起步。
    王霄想了想就明白林如海愤怒的是什么“因为没办法报仇了？”
    林如海红了眼睛“那江春杀我妻我子，还曾经暗害于我。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又岂能甘心！”
    “哦。”
    王霄明白了，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慢悠悠的说“九省统制的话，是督查九边防务，算是钦差大臣。北边的情况，已经这么危险了吗？”
    都统制并非常设官，而是临时官。
    也就是说，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设置。
    这个名义的统制巡边，当然是因为北边有了问题才会安排。
    林如海点头说“皇上有重现汉唐盛世之心，早就想着重收西域。只是准噶尔不但不服王化，还时常扰边。辽东那儿，鞑子有了再起的迹象，也是不停的骚扰边地。”
    大周朝立国已近百年，当年的那批横扫天下的强军悍将们，早已经埋进了土里面。
    此时的九边，已经是问题不断。
    既然皇帝想要做明君，同样也是想要从太上皇手中抢回权利，那为了掌握兵权让心腹重臣林如海去走这个过场，再回来重用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王霄对大周朝的边患问题不感兴趣，也对军中的问题没有兴趣。
    他说“九边劳苦，林小姐也要跟着大人去喝沙子不成？”
    林如海皱起了眉头“回京之后，我会安排她去荣国府借住。”
    王霄笑了“其实我也不喜欢吃沙子喝风，所以九边我也不想去。”
    林如海大致明白了王霄的意思“你是家中西席，自是可以留在京中。”
    理论上身为幕僚，林如海去哪儿王霄就应该跟着去哪儿。
    只是王霄的这个幕僚，他与别人不一样。
    林如海根本没有对他进行限制的能力，甚至还得求着他去办事。
    事情谈妥了，王霄起身笑着说“这事我帮你抗了，等林大人的船队踏上回京的船，江家也将在这扬州城内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