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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心一路,草亭偶遇

    细雨润物无声,稀稀落落的秋雨浸湿僧袍粘贴在身总有一股粘腻之感,芒鞋踏地,再染红尘,泥泞道路上粘起尘埃一路行来已是满身泥泞。苦慈西行入蜀,是为逃避也为救赎,瑟瑟风雨难阻前路,寒风凄凄,霜花冻体,禅心已动,行路中何处可安佛之悸动。
    “师傅,我们为何要这么一路步行前去西蜀呢?”跟随在苦慈身边的小沙弥好奇的问道。
    苦慈看着他笑道:“**,你认为这是在步行么?我们虽是足踏步道但是日行之速不下他人,虽没有一日千里,但过尽千帆亦不过是朝夕之间,难道你认为一般人能有此速度么?”
    **挠了挠头说道:“师傅,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别家门派的修真者都是纵身飞行,直上白云之间,与云鹤为伴,栖霞饮风,那才是修行者应有的姿态啊,可是我们,你看身受雨打,连鞋子都沾染了泥土,满身尘土,一身脏兮兮的,哪里像个修行者的样子。”说到这里他嘟起嘴不满的说道:“而且师傅,你遇人则停,不管什么人,你都一一行礼传法颂号,那些居士信者倒也罢了,可有些人明明是故意为难于我们,师傅你为何也不发怒?你明明可以出手教训他们的,那些人一点都不敬佛礼佛师傅你就该让他们吃点苦头知道谤僧可是要受恶果的!”说到这里**挥了挥手脸上也带了些怒气。
    见他这样神情,苦慈微微一叹道:“**,你幼时有伤,且功体有异,高阳上火,不适合学我的功法,所以我才让你跟着三师叔是学他的韦驼六式,但我却没让你学他杀生斩业的禅功,你三师叔功力虽高,但杀性太重,所修禅功以杀斩业乃是佛门精妙禅功,一般人见杀业不见断因果,以为不过是凶徒行事,你佛门禅理粗通他杀生斩业的佛法非你现在可以参悟,你且莫学他而入迷津,吾等佛者,不该有分别心,既是世间人,当走世间路,依世间的规矩,别人行路皆是步踏路途,为何我们不可以?**你心中起了分别心了。”
    **不解的说道:“可是我觉得三师叔说得对啊,这世间就是为恶者太多,为善者太少,为恶者肆无忌惮,所以当需霹雳手段除恶务尽,斩尽这世间一切恶,杀尽这世间一切恶人,唯有这样方能尽渡世间,再还人间清平安乐。”
    苦慈走走停停见**心中杀性俞重,不由开解道:“恶者何定?你是恶还是我是恶?今是恶,明日是否是恶?以恶制恶,其本身就是恶也,怎能除尽这世间之恶呢,若是依你三师叔之言,你看着世间杀戮少了么?上有公法庭主,威震九界,中有九派长老,扫清寰宇,下有凡间侠客行侠仗义,可世道却从未太平,何曾有过清平安乐?”
    **懵懂的问道:“那是手段还不够激烈么?三师叔说是因为公法庭阻扰了我们扫清人间,所以世道才会这么乱,若是我们可以直接干涉人间事,让众人都归信我佛,那世间便如西方极乐。”
    苦慈叹了口气说道:“佛法渡世在心不在人,身在佛门,心无慈悲,空留躯壳又有何用?功法再高终有尽时,唯慈悲在心,方能不忘始终,以杀渡世,一恶灭,而一恶生,生生灭灭无穷尽时,以慈心渡世。慈心起而恶心降,拔除心魔,方得人间正道。”
    **挠了挠头不明白的说道:“师傅,你说的我不太懂···不过三师叔说你性太慈了,慈得有些迂了,让我不要学你···”看着苦慈脸皮跳了一跳**心中一吓结结巴巴的说道:“师傅,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苦慈见他战战兢兢的样子心中一软,苦笑一下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这个老三,还是顽性不改,在弟子面前尽说些胡话。”说着他安抚道:“**,你不是要问我为何要行走世间吗?”说道这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在铸心呢。”
    **一愣不解的问道:“师傅你在铸心?铸什么心?铸谁的心呢?”
    苦慈回道:“既是铸我己心,也是铸你的心。”
    **一惊忙问道:“师傅,我为什么要铸心?我觉得我挺好的呀。”
    苦慈淡淡的说道:“不历红尘,怎知世间法,不经苦海,何知众生相,不知众生相,何体心中苦?不知心中苦,何以渡世人?”
    **尚小不知这其中道理苦恼的说道:“哎呀,师傅,你都把我绕晕了。”
    苦慈轻轻一笑说道:“不着急,你已是入了修真界之门槛,成了这世间的修行者,修行者在这世间寿元漫长,你可慢慢参悟,不急,不急。也许要很久,要你一生方能参悟,也许只要一瞬,你便能瞬间顿悟,当你手托钵行世间,遇信者施舍而不拒,遇不信者发难而不怒,遇悲者祈福而不伤,遇喜者还愿而不乐之时,其禅功自成。修真界中有极仙一脉讲究红尘修法,以人世间的爱恨情仇来映证己心,我亦是希望你用世间七苦来体悟佛法。仔细体味这一路的人间百态吧。”
    两人且行且走,风雨沾身,添了几分风尘疲累,足下泥泞让世路更加艰难,就在此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萧声,萧声悠扬,在这渐下渐浓的寒雨中,一扫旅人疲累。
    “咦,这荒山野岭之间,哪来的萧声?又是谁在吹奏呢?”**垫脚眺目远望,却是前路茫茫,风吹枝叶动,多有遮挡,不可见得,辨不清前路方向。
    苦慈倒是神色不变只是轻轻说道:“白云深处,自有人家,山野之间,自有神龙在隐,**你又何必大惊小怪,闻此萧声,声脆且鸣,不涩不悲,想来也是一位世间高人。”
    行路之间,雨势渐急,苦慈与**不由的加快了脚步,不多时却见前方有一凉亭,见那亭盖竹草搭建以木柱为支撑,虽是简陋,却也是这风雨中难得的避雨之所。**高兴得高呼一声:“师傅,你看有亭子可以避雨了,你让我不用功法遮身,那用凉亭避雨可行了吧。”说话间已是遮着头向那凉亭急急冲去。到得近处才发现亭内早有一青年男子布衣蓝衫,斜靠在亭内长廊之上,脚下放着一个蓝色布条包裹着的箱子,桌上放着一个酒壶,此刻他正闭眼弄笛,听得雨中踏足之声,方才睁开眼来看着亭外的的**。
    **见亭内已是有人忙施以佛礼礼貌的问道:“施主,外边风雨甚急,可否让小僧进亭内避避这风雨。”
    那青年上下扫了扫**,眼中起了调笑之意,收了手中的紫箫插在腰间,背靠在凉亭柱子上,将腿搭在坐廊上,成靠卧之态,姿态一变刚才那雨中凉亭内弄笛的文人雅士,瞬间变成了游戏江湖的浪荡子弟,只见他眉眼带笑,语气嘻哈的问道:“小和尚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是讲究四大皆空吗?这雨怎么落在你的心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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