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县里读书人很多,你们刚来,便下车随我走回去吧,胡夫子想必已经收到了我的书信在家等候。”姜州三人下了马车,车夫牵着马在后面走着。
姜凡点头,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观察了一下这行人进出的情况,正是如姜州所言,这墨县实在是繁华至极,这片刻的人流,便已经抵了小石村的所有人。
整了整衣衫,姜凡便跟着姜州朝县学行去。
胡夫子在墨县是有家业的,如今也从之前所在的小村里迁到了县学授课,在墨县也算是有些身份的人,稍作打听就知道了胡夫子现在的宅院。
在姜凡和姜州快被这县城迷住了眼睛的时候,胡夫子的身影才出现,此时的胡夫子穿着一声白色孺衫,腰间配着他的那把君子剑,站在自己家的门口等待姜州几人的到来。
“姜兄。”
“胡兄。”
两人彼此施礼,胡夫子严肃的脸在看到姜凡之后也是出现了一个略微僵硬的笑容。三年前他便有言在先,若是姜凡能通读大学,便引他到书院旁学,如今三年之期如约而至,看来是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期望。
姜凡看到胡夫子也有些激动,要不是眼前的这个老者,恐怕自己也没有机会走出小石村,对胡夫子,姜凡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夫子,小凡已经将您赠予我的大学都记下了,夫子何时考校?”姜凡毕竟是童子,也希望得到胡夫子的认可,却难免有失莽撞。
“真是无礼!”姜州闻言有些不悦,舟车劳顿,哪有一来就拉着别人考文章的。
倒是胡夫子点了点头,摸着他那花白的胡子:“这学问倒是应该时刻记着,但我不会来考你,等到了k县学那天,你便跟着姜城一起去吧,到时候你若是表现的好,说不定能做个正式的学子。”
姜凡闻言大喜,姜城也是开心,唯有姜州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夫子家虽然不大,却干净清幽,离开现学还有几日的时间,姜城依旧每日在姜州的指点下温读,姜凡依旧整日里抱着那本大学。
几日之期即过,每天只有在早上才看的见的胡夫子今日又出现了。
“墨县的考试,与之其他不同,你们只管拿出你们最擅长的展示即可,到时候自会有考官分出甲乙丙丁。”夫子是不得入考场的,胡夫子交代了一句,便约着姜州和另外几个好友上了茶楼品茶。
姜凡和姜城进了县学的大门,两人一路看着旁边的那些衣着华丽的学子,一边感叹县学真大。
穿着粗布衣衫的小孩在县学考生里并不多见,加上姜凡两人年纪小个头也不高,倒是有些扎人眼球,不过出于学子的谦逊,倒是也没有人出言嘲讽,不过也有一些学子的眼神不断的扫过来。
进门之后,便是县学的广场,平日里学子下课就在此休憩,如今被作来考试的场所,广场上面早就摆好了桌案和墨宝,四个门口分别写了甲乙丙丁。
广场上,一名名的助考站在该组前高声呼着,以免考生自乱阵脚找不到位置。
考生立即根据自己的考牌走向指定的位置,姜凡的考牌为丙一,即为丙组的第一个位置。而姜城则被分到了丁组。
姜凡静静坐在位置上,脸色虽然平静,但心里始终有些不安,自己要是没考上,那自己该怎么办?年方九岁,所读不过就是夫子所授的童子书一类的书籍和自读的一本大学,也不知道考题为何,有多难。
开考时间是辰时,此时,三名身穿儒袍的老者走上了广场,来到了主考的位置前。
众考生纷纷站起来,行师礼,道:“见过三位先生。”
站在三人中间的老者轻摆了一手,道:“诸生入座。”
等众考生入座后,接着道:“各位皆是各县各地的白身,能够参加参加县学考试,也是墨县之幸。今天是学府入学考试的第一试,也是童子试。”
老者的声音清晰洪亮,夹带着一股中正之气,如滚滚雷音响彻了整个广场,落入每个考生的耳里,让诸生精神一震。
“默写童子书第一卷,限时为两个时辰。”
“默写童子书第一卷,限时两个时辰。”
广场上的几名助考同时也高声齐呼,中气十足,声音再次响彻广场。接着,传来了一声锣声,同时有人在广场上四周摆上了十二个香炉,每个香炉里插着两支粗大的香柱,其中一支正点燃。
考试正式开始,考试时间由辰正到午正。
姜凡拿起了案上的水瓶,向墨砚中注入了些清水,然后拿起墨条慢慢磨起来墨来,听着“霍霍”的磨墨声,还有鼻孔间淡淡的墨香,不安的心境也很快平静下来,脑海开始思索起来。
童子书?
县学考试竟然这般简单么……
一场考试轻轻松松的就结束了,出门之后,姜凡和姜城寻了自己的夫子便回去了。
胡夫子和姜州应该猜到了第一场考试的试题,所以倒是没有太多担心,姜州也只是询问了两人是否是写错了什么字。
第二日,是县试的第二场,同样的进了考场,这一日不同的是少了桌案,人数到时没有见少,看来只有少数的人连童子书都没有默出来。
“县学第二试,博学。各童子可选择自己除了童子书之外的书籍默写或者背诵下来。”
听到这二试的要求,姜凡瞬间变的兴奋了起来,他书读的不多,但是所读的大学,现在是派上用场了。
而姜城因为有姜城的悉心教导,两个人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这第二试,两人倒是也过了。
第三试,在第三天,因为前面两试的简单,第三试大家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是童子蒙学的阶段,倒是没有太大的难度。
但是奇怪的是,第三试的时候,胡夫子和姜州夫子都叫来了两人。
“明日第三试,不考笔墨诗书,你们切记,进去之后,不可妄言,不可盲学,不可乱心。”胡夫子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姜州夫子也是拿出了一本书籍。
“你两人都熟读大学,明日若是有变故,切记要正形于心,若是遇到不可及不可退之时,便默念大学。”
姜州夫子的话落,姜凡便赶紧到了不同:“夫子?可是浩然正气?”
姜凡急切的问,熟读大学三年,他也并非是真喜欢读书,为的不就是学习浩然正气吗?
姜州突然就沉默了,就连胡夫子也一言不发。半响之后,姜州才道:“明日,能否能进入内院,就看你们的造化了。你说的没错,正是浩然正气。”
姜凡的心瞬间火热了起来,当下将两位夫子的话记在了心里,姜城也是十分的激动,两人差点因此兴奋地夜不能寐,好在晚上胡夫子点了安神的香,两人才睡去。
姜凡和姜城睡去之后,姜州和胡夫子在房中摆好了棋盘,姜州执白子,胡夫子执黑,两人落子,棋逢对手,棋盘上面一阵阵烟雾腾起。
“胡兄,你明知,姜凡是不能学儒的。”姜州叹了一口气:“当年他父亲与我相交莫逆,也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是对是错。”
胡夫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了一眼窗外的皎月,;两只眼睛一阵阵绿光腾起:“有教无类,这是先师给我的训导,姜兄,就连我都能入圣人门下,读圣人书籍,听圣人教诲,你又何必断了姜凡的前路。”
“胡兄严重,你乃是受过点化的灵狐,怎么能和姜凡想比,他父亲毕竟是道家弟子,他就是要学,也应该去道家学习而不是儒家……”
“姜兄!”胡夫子打断了激动的姜州,两只眼睛的绿光散尽;“我承蒙师傅不弃,得开灵智修得人身,那姜凡本就聪慧过人,若是圣人引路,何愁不成大器,其父虽师从三清,却也行的是教化之事,如今蒙难,灵智封存,我等作为他至交好友,岂能袖手旁观。”
胡夫子将手中的棋子落下,一阵又一阵的白雾腾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姜兄,你输了。”
姜州看着被胡夫子已经绝了后路的棋局,站起来恭身一礼:“胡兄的棋艺,姜州佩服已久了。”
“不过,姜凡之事,还望胡兄三思。”姜州转身离去,留下胡夫子在原地。
皓月当空,胡夫子倚窗而立,他的儒袍却是无风自动,三条毛茸茸的尾巴慢慢从他身后伸了出来,慢慢的,儒袍松散,一只灵狐蹲在房间吸收月精。
姜州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叹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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